林貴嬪垂下眼睛,向陛下行禮,跪在了地上。
見她行徑,秦淵冷笑了一聲:“朕本想親自問問你,這件事可是你授意的,看你現在這情形,朕也不必再問了。”
他嗓音沉了下去,厲聲道:“沐晴就是你,派去刺殺玉貴嬪的。”
林貴嬪緩緩抬起頭看向陛下,又看向沈霽,突然大笑起來,笑了許久,連眼淚都笑出來了:“正是臣妾派人做的,如何,陛下可滿意了嗎?”
她言語無狀,行跡瘋魔,哪兒還有個嬪妃的樣子?
秦淵看得眉頭緊皺,沉聲斥責道:“林貴嬪,你成何體統!”
“殘害嬪妃,在宮中行刺,你可知是怎樣的大罪!朕讓你禁足是為了讓你反思自己的過錯,你卻不知悔改一錯再錯,分毫不改,隻知怨恨旁人,你是連長樂都不顧了嗎!”
說罷,秦淵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徹底失了所有同她說話的念頭:“朕對你一再忍耐,不成想,你早已不是從前的林璿璣了。”
林貴妃的眼睛漸漸紅了,癲狂地笑著反問:“我何錯之有?我沒錯!錯的是沈霽那個賤人!”
“若不是沈霽奪走了您的歡心,您怎麼會
不再喜歡臣妾了?若不是沈霽狐媚勾引,吹耳旁風,臣妾又怎麼會失寵!”
她指著沈霽放聲吼道:“從前再過火的事情您都可以不過問,可自從她來了,就一切都變了!降位,禁足,連長樂您都能狠心奪走,臣妾已經因為她失去了一切,您要臣妾如何才能不恨!怎麼才能咽的下這口氣!”
林貴嬪的眼淚汩汩而出,雙眼通紅,充滿了對沈霽的恨意和不甘:“陛下,是臣妾先認識的您,是臣妾和您青梅竹馬!縱使皇後不是臣妾,可隻要有您的愛,臣妾心甘情願!甘之如飴!可憑什麼,憑什麼她搶走了一切,憑什麼她來了以後您來長信宮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一個平民出身,怎麼比得上我和陛下的情誼!”
“我想儘一切辦法補救,可您呢!可曾看過我一眼!我要她死!我要她死!我林璿璣得不到的,她沈霽也休想得到!”
“我林家滿門榮耀,我林璿璣一生驕傲,絕不容許沈霽這賤人踩在頭上!”
“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秦淵皺著眉重重拍向桌麵,巨大的響聲和杯盞碎地的聲音連皇後和沈霽都嚇了一跳,可見陛下的怒火已經升至了頂峰。
“來人,將她拖下去!”
門口候著的侍衛立刻將林貴嬪一左一右架出鳳儀宮內,她卻仍然瘋狂的大笑,狀若瘋魔,沒有任何的理智可言。
沈霽看著林貴嬪被人拖著越走越遠的身影,心中並無什麼波瀾。
她會一步步走到今日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是她不滿自己得寵步步緊逼,也是她被身份榮寵和陛下的寵愛蒙蔽了雙眼,不知害了多少人。
愛慕陛下被困一生是可憐,可她更可恨,不值得同情。
陛下定定地看著林氏被拖下去的方向,心中的怒火仍然未平。
他厲聲道:“貴嬪林氏,意欲行刺,殘害宮嬪,又屢次犯上,冒犯天顏,不可饒恕,念其生育大公主仍年幼,自今日起降為庶人,永生幽居長信宮。”
“刺客沐晴即刻處死,以儆效尤。”
“林氏早年勾結林庶人,證據確鑿,罪不可恕,傳旨下去,林氏尚書罰俸三年,林氏子弟三年不得入仕。”
“是!”
陛下聖旨已下,此事暫且就算塵埃落定。林氏貶為庶人,永生幽居長信宮,雖還活著,可對她來說還不如死了。
至於陛下為什麼會留林氏一命,沈霽並不覺得意外。
林氏一族、林太傅的情分,和陛下從前一起長大的情誼,就算如今全都麵目全非了,卻不至於趕儘殺絕。
何況林氏雖受牽連,卻沒有動到根基,這一切還不是終點。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活著就是隱患。
但在她死前,她還有最後一點用處。
處理完林氏的事以後,陛下便滿臉不虞地離開了鳳儀宮,皇後娘娘這幾日身子不適,沈霽服侍她睡下,也輕步退了出去。
誰知還沒等她回到宸佑宮,便看見太後身邊的梅英姑姑來了,說太後請她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