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一直對自己寄居的山穀有著極大的疑惑。
但一直不能得到解答。
直到發現靈蛇族群的存在, 才算是破了個案——為什麼整個山穀如此龐大的森林竟然找不到什麼動物!
廢話, 有這麼一窩大蛇世代盤踞在此, 動物繁衍的速度哪趕得上它們的胃口?
於是很快連種都給滅了。
按理說,沒了食物,靈蛇的種群規模也會相應縮小,但誰叫它們得天獨厚呢。
不知道是先生長有那種奇花再慢慢繁衍出這種蛇,還是說在這種蛇聚居的地方慢慢生長出了奇花。
總之, 理應是相互作用,蛇蛻、蛇涎還是彆的什麼的影響,會讓這種奇異的花開得更加繁盛。
這種花蘊含著極其強盛的生機,靈蛇靠食花為生, 隻不過畢竟骨子裡就流淌著食肉嗜血的基因, 偶爾也會出去打打牙祭,天長地久下來坐吃山空,這也就是整座山穀隻留下野兔兩三隻小雀兩三隻的原因。
而外來禽鳥嗅到此地蛇類的氣息,也不敢靠近。
所以千葉就算把哨子吹破天都沒有辦法召喚來一隻外來鳥。
千葉很乾脆地死心了,放棄研究姮術,轉而重拾蠱術, 畢竟這森林有著先天的孕蠱優勢——要知道,靈蛇這麼吞食動物破壞生態, 這森林的生態係統沒徹底崩潰,全靠的是那些稀奇的蟲類。
很多種蟲子千葉甚至連作為蠱女的記憶裡都沒有見過,大概可以稱得上是這個世界特殊物種?
沒過多久她就後悔自己沒堅持姮術了。
某日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鳥叫,尖戾得幾乎刺穿耳膜, 即使是還隔著很遠的距離,依然能叫人感受到那種可怕的氣勢。
千葉先聽到天崩地裂般的動靜,還有那淒厲可怖的鳥鳴,一聲又一聲,回蕩在天空,在森林與懸崖的峭壁間不斷地、來回地鼓蕩,本應該在高空的風好像被挪移到低空,於是樹木倒塌,岩石碎裂,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好不容易等動靜似乎止歇,隻有那一聲一聲的鳥鳴,長長的、婉轉淒苦地,還在回響,就像是要叫到天荒地老一般。
千葉把式微藏好就一個人出去了。
她是真的好奇,這破山穀裡怎麼會有如此刺耳的鳥叫聲!
能響出這般動靜,這鳥的體型必然還不小,那麼大鳥從哪裡來?
她就抱著一種莫名的期盼循聲而去。。
然後她在靈蛇沼澤附近,看到真真切切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畫麵。
大蛇死了無數條,有切成數段分不清頭尾的,有壓成扁平或者血肉模糊的,還有零零散散的血肉組織鋪得滿地都是,那等狼藉可怖的景象饒是千葉都要忍不住打寒戰。
那雌蛇小山一樣的身軀從沼澤中心出來,就盤在一處懸崖不遠,沒有動靜。
抬起頭,可以看到很高很高的地方,那鷹嘴一般突出的懸崖石台之上,有隻大雕在盤旋,淒厲痛苦的叫聲就從它的喉中發出,震得整個山穀都無比哀戚。
這是怎麼回事?
千葉正覺得納悶,忽然發現正前方深草叢後麵有些異樣。
她遙遙地望見那裡似乎還蹲著一隻雕鳥,比人還高,翅膀張開的模樣應當能掀出丈長,因為它匍匐在那,所以為靈蛇屍體所攝的千葉一時並沒有注意到它。
這鳥還是活著的,還能看到它時不時地動一動羽翼,去輕撫它身前一團事物。
……那是一隻小雕。
大概僅有另外兩隻成年雕的一半大小,一動不動地伏在那。
那崖雕與雌蛇呈現出互相對峙之勢,但雙方看著都沒有再度打起來的意思,空中還飛著一隻崖雕,而林間藏著數不儘的靈蛇。
千葉走過去的時候,靈蛇群騷動了一下,但沒有阻攔。
她想了想,還是朝那隻雕走過去。
崖雕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琥珀色的大眼裡流露著極深重的靈性,就像是一個人痛失愛子時的痛苦悲絕。
它的眼神告訴千葉,它似乎是識得她的,隻不過那股拒絕與排斥的意味也無比明顯。
於是千葉就停下了腳步。
那隻傾伏在地的小雕很明顯是死了,淩亂的羽毛有捆綁束縛的痕跡,但最終致使它死亡的應當是蛇毒。
顯然,大約是這隻小雕在林間玩耍,被某條靈蛇盯上殺死,以至於它的父母震怒,飛下來報複,造成這般慘烈的情狀。
很快,天上的那隻雕飛下來,與地上的雕一起將失去的小雕背起,飛上天,很快就不見了。
靈蛇們並沒有阻止,那如小山般的雌蛇直到崖雕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拖著沉重的身軀慢慢遊回沼澤中心地帶,所有的蛇將地上同類的屍體儘數拖走,然後堆在生長著異花的地方。
趕上情景劇後半段的千葉覺得頭都大了。
萬事萬物總是有舍才有得,一飲一啄莫非天意。
那兩頭大雕能與靈蛇鬥那麼慘烈,若不是天敵都說不過去。
她本來還奇怪,懸崖絕壁之地,如此不便,她們為什麼會選擇此地隱居又或是避難,但想來也定與那兩隻大雕脫不開關係。
千葉想起自己還有印象的《神X俠侶》,再想起獨孤求X以及他的雕兄,頓時思如泉湧,腦洞大開。
大雕有靈性是毋庸置疑的,或許正是式微那死鬼爹擁有某種辦法,能夠驅使大雕往返於這萬丈懸崖上下,才敢選擇這樣的地界落腳。
這狗比,有這種方法也不教給他老婆!
千葉覺得,原身但凡有點退路絕不會在這破地方等死,也不會心如死灰、油儘燈枯,以至於紅顏薄命。
千葉的姮術隻學了皮毛,驅使小鴉小雀是不成問題,對付這種靈性十足的生物就比較棘手了。
本來還能想著套套近乎搞搞關係,沒準人家看在那狗比的份上也能帶她們上去,但現在靈蛇把對方崽子都搞死了,這是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而她又與靈蛇走得近關係匪淺,身上沾滿了蛇的氣味,人家不遷怒她們已經算是善良了。
千葉陡然有種入寶山卻空手而回的遺憾。
估計被困的時間越久,這份遺憾就越會轉化為不甘。
千葉顧不上後悔,她拿這塊灑滿了蛇血的地方開始作養蠱之用。
靈蛇常年以異花為食,血液中蘊藏著難以想象的靈氣,人或許沒法吸收,但是蠱蟲可以啊。
她一邊研究此地的蟲類,一邊試著培育一些自己能用得上的蠱苗。
千葉不知道這個世界武道的水準,也不知道自己知道的那些武功心法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會不會顯得低級,於是隻教授給式微驚影訣這門心法,因為驚影訣可以融彙其他內功而不產生衝突,其它她什麼都沒教。
人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式微又著實是個聰穎聽話善解人意的孩子,她一直在想辦法矯正他的腿。
先天型的畸形,除了手術的方式沒法解決。
千葉也急,畢竟年紀小還有矯正的可能,年紀大骨骼定型之後想治愈就更艱難。
問題是她對藥、毒之類還有點經驗,對外科跟手術一點把握都沒有,就算重操舊業研製蠱蟲,她也要一點點分辨這個世界的蟲子的習性藥材的特性,並將兩者結合,過程也比較複雜,畢竟已經不是身體中蘊藏一切蠱苗的蠱女,想要什麼蠱都能直接催生。
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沒有嗜血蟲這種逆天的蠱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