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眼睜睜看著那柄裁決之劍貫穿胸口,直抵心臟。
她是在生命力流失的最後關頭猛然清醒的,但也隻來得及一把抓住對方探入心口的手:“伽爾!”
她渾濁的眼睛望進去,試圖以最後一絲理智支撐住自己:“伽爾……我的兄弟!………不要……再一次……成為……俘虜……殺死……祂……殺死祂啊啊啊啊啊!”
光耀的天使從她心臟中摘出一顆凝固的金色結晶,塞西莉爾的心臟隨之破碎,這深恨著神的天使任由仇恨發酵,卻始終維係著虔誠的信仰——她仍信仰著神?又抑或彆的什麼,已經無從得知了。
失去了這聖潔之心,她倒塌的身軀即刻墮落,躺在翻飛的黑羽中,流失了眼眸最後一絲光彩,卻反倒露出了微笑。
像是在感謝終於到來的解脫。
“你會抵達彼岸。”大天使長俯視著她,淡淡地說,“與我們……一起。”
大地陷落,即將吞沒她的身軀;風暴驟起,吞噬著可見的一切。
地底的岩漿已經上湧至肉眼可見的高度!
他振動羽翼飛起來,未讓天災沾染上自己本分。
盤旋在大地上的天災已經完全失控。
搖搖欲墜的“哀泣之牆”即使仍擁有控製特拉丹有形與無形之物的意誌,也無法阻擋洶湧密集的天災毀掉一切。
純白教皇立在半陷落的白銀之城上,冠冕已經破碎,聖袍黯淡失色,權杖上的寶石也出現裂痕,從未有過的狼狽之態,冷眼注視著這更為匪夷所思的一切。
維拉尼亞與魔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手。
“墮落者應歸屬於我!”黑霧熊熊燃燒著,在支離破碎的大地上蔓延。
“死亡會讓她安眠。”維拉尼亞慢慢道,“一切亡者皆要歸屬死亡。”
笑話,複生天使身上很明顯就有“雷霆之痕”的秘密,預言都講了對她有莫大的好處,好不容易等到了最佳的機會,她也不可能放棄啊。
那麼魔王又是因什麼站出來?
祂覺察到塞西莉爾的屍體有利可圖?
同盟的契約沒有包括彼此的利益,維拉尼亞與魔王本尊都不覺得爭搶東西有什麼不對。
黑龍試圖調停,在後麵探長脖子喊道:“或許你們要的東西並不是同一個!”
敵人已經夠多了,盟友就不要再鬨什麼意外了,能和平共處還是勉強共處,主要是一旦翻臉,後果不堪設想。
維拉尼亞笑道:“那還是我來吧。”
兩者都不怕打起來,但真要論執著程度,魔王顯然比不過她。
這是她的戰場!
她不在乎有多少個人入場,但主導權必須死死握在自己手中不可!
就算是短暫退出了與薩爾菲爾德的戰鬥,也隻是她的策略,她從未放棄過對這片土地的掠奪與控製——不管薩爾菲爾德與“哀泣之牆”,也不介意塞西莉爾與她所帶來的天災,更不在乎陡然降臨的大天使長——她人類的軀體能夠使用的力量有限,但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吞沒“死亡”本身,這就是她最大的底氣。
魔王慢吞吞挑起眉毛,似乎預見到了什麼,竟然真的後退了一步:“嗬。”
維拉尼亞抓著自己的死亡之鐮,在翻滾著岩漿與死亡的大地上,仰頭望著半空中的天使。
“伽爾。”她的血液在血管中奔騰,每一縷肌肉都在叫囂,但她喚道對方的名字時依然是平靜的帶笑的。
片刻後她又說道:“我覺得該結束了。”
——“難道不是才開始嗎?!”黑龍在後麵吐槽,“敵人明明又多了呢……”
如果裁決天使真的為光明神所取代,那麼泰坦對泰坦鐵定就是不死不休啊。
下一秒,祂完全噤聲。
眼前發生的一切,讓在場所有尚存者都無法理解。
空間是忽然塌陷的,恐怖的天災、混亂的大地、複雜的能量,那一切的一切,忽然就褪去了色彩。
死亡的領域以摧枯拉朽之勢驟然降臨。
裹挾著暴風雪的骨龍撲扇著巨大翅膀至上而下降落,黑色的騎士手持著白骨□□限定禁製!
這是早已準備好的夢境與現實之間的錨點!
薩爾菲爾德在觸摸到死氣的瞬間就知道不對。
預想到的泰坦之間的戰爭並未發生,那所有的殺意針對的全是自己!
天災都無法摧毀的“哀泣之牆”在“死亡”麵前俯首。
四麵八方的空間全是漏洞!
他甚至連退後一步都做不到,死亡的鐮刀已經劈下。
瞬間洞穿自己心臟的刃光,帶著極寒的溫度,死氣在不斷蒸騰,消釋聖光與生命力。
“你都知道祂並不完全——光明神押錯了寶,”維拉尼亞微笑道,“又怎會認定我無法區分真實?”
“就此墜落死亡吧,薩爾菲爾德!”
“你的靈魂將化作鑲嵌我鐮刀上最璀璨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