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始亂終棄二十(1 / 2)

聽到王府被圍,昭九辰立刻拉住褚長溪手腕想帶他走,但褚長溪拒絕了。

“他不會傷我的。”

褚長溪麵上未有半點情緒波動,落入月色的臉,玉白生輝似有淡霜,但眸光湛湛,語氣似篤定。

昭九辰一愣,他都已經說了那麼多,褚長溪竟還這麼信任皇兄?

雖知道以皇兄對褚長溪的在意程度,確實不可能會傷他,但聽到從褚長溪口中說出這句話,還是讓昭九辰心中嫉妒的發狂,或許,褚長溪此番失憶,還是讓皇兄近水樓台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位置了。

憑什麼昭景煜可以有這麼好的機會?

“好,九辰就在此陪褚公子等皇兄來。”

昭九辰麵上裝出溫和苦笑,鬆開的手指垂在袖中的卻緩緩捏緊,暗道:看來救麗王一事必須要提前行動了。

他在心中不免思索接下來要如何應對皇兄,但奇怪的是,護衛稟告完王府被禁軍包圍,他也給了眼色示意王府中人按兵不動,之後等待許久卻不見有人破門進來。

他不由轉頭看向褚長溪,銀白月光照滿的庭院裡除蟲鳴鳥叫,沒有其他任何動靜,寂靜寥寥空明,身邊人姿容落月寒光甚是清冷,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似覺無趣,眼睫垂下,竟轉身重新坐回椅子上喝茶。

昭九辰頓時摸不準褚長溪心中到底對皇兄是何想法,隻好也跟著坐回去,安心侯著。

【主角做什麼呢?】褚長溪邊喝茶邊問係統。

【在門口站著呢,似乎……不敢進來。】

係統都麻了,有些不確定的地甩出存檔收錄,畫麵裡,夜色漆黑,隻月光明亮照下,可勉強視物,整個王府院牆外,站了幾層身穿盔甲的皇家禁衛軍,聲勢浩大,雷霆萬鈞,將王府圍的密不透風。

但站在門口的主角竟還是那身破爛青衣,渾身似濕透,衣衫鞋履洇出水跡仍在往下滴落,在他腳下緩慢的延出一灘深色痕跡。

暗色光線下,也看不清是不是血水。

昭景煜隻垂著眼睛靜靜地看著眼前緊閉的院門,明明隻要推開就可以見到自己找瘋了的人,但他垂在身側的手明顯在顫抖,似又害怕看見門內的場景,而不敢觸碰。

“陛下,褚公子就在裡麵。”站在一旁的葉楓見帝王遲遲不開門,著急的開口說道。

陛下身上有傷,這麼長時間一直在找褚公子,壓根沒有時間醫治,現在找到了,陛下卻在這站著不動,再這麼等下去,陛下身上傷就算不致命,血流乾了怕也會沒命啊!

葉楓心焦難耐,恨不得自己上手推門,“陛下,我們進去吧?”

“陛下!”

葉楓喊了兩遍,昭景煜才有所反應,顫抖的手在夜色中僵了僵,隨後神情恍惚的自問一般啞聲問道,“他若不願跟孤走呢?”

“他若……生孤氣呢?”

“孤……要如何……”

昭景煜聲音越說越無力,也越說越痛苦……

他想起多年前,他撞見褚長溪和三皇子出宮遊玩的那一幕,那一年先皇南下,太子監國,怕行差踏錯,他極為謹慎用心,每日不得空閒都在忙於跟大臣商議國事。但為了多一些時間跟長溪相處,他廢寢忘食,總是爭取儘快將政務處理完好去找褚長溪。

那一日難得空出的時間充裕,他早早趕回寰宮,卻撞見三皇子來找褚長溪,他親眼見他們去城外山上喝酒,他躲在暗處看見三皇兄在林中放飛螢火,在褚長溪仰頭看飛舞的螢光時,三皇兄偷親他側臉——長溪沒有躲開,之後也沒有責問……

他的放任,讓躲在陰影裡看著這一幕的昭景煜渾身僵冷,心口霎時像被一隻大手攥緊了擰著似的疼,疼的他無法呼吸,喘息都仿佛帶著利刃劃過心肺,一寸一寸剜他血肉。

在那之前,他是已察覺到長溪對他的冷落,同時也聽過暗衛跟他報備褚長溪與三皇子走近,但那是第一次他那麼直白的感觀到褚長溪似在和彆人花前月下,情意綿綿。

他雖不願相信,不肯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於是慢慢的,他心口像被刀刃給徹底剜開,空蕩蕩的直灌冷風。

不僅疼,還冷,冷的徹骨,寒意蝕髓。

他甚至不敢上前去質問,去揭穿,他怕褚長溪就此跟他講明,棄他而去。

那一晚他在兩人背後的陰影裡落荒而逃,明明夏日悶熱,他卻披了一身冷寒回宮,身體冷的僵硬,額角也一直冒冷汗,乍一看見人的汪慶立刻察覺到不對,慌忙要去喊太醫。

昭景煜卻拉住他手臂,滿室的暖紅燭火,照他唇色卻極白,喉間哽咽著顫抖,“不必,給……給孤準備熱水。”

汪慶被他這副悲痛欲絕的神色嚇到,“殿下,您這是怎麼了?身體怎麼這麼涼?”

昭景煜手指收緊,麵色恍惚,“涼?泡泡熱水,就暖了,就不會被長溪發現了。”

“殿下說什麼?不讓褚公子發現什麼?”

汪慶急的聲音都帶上哭腔,但昭景煜眉目卻驟然冷下來,暴戾大喊,“準備熱水,快去!”

後來他在熱水裡把身體終於泡熱了,才換上一身尋常衣服,脊背挺直,星目朗朗,對著銅鏡牽起慣常的溫柔笑意,一身衫靜眉清,去見褚長溪。

褚長溪喝了酒,雖沒醉意,但常年玉白冷容顯而易見一片微紅,眸光恍恍,容顏身形美像畫中人,

“殿下為何還沒就寢?”

他此次回來太晚,已至四更天了。

是與三皇兄纏綿時間久了嗎?

昭景煜心口像紮進千千萬萬銀針骨刺,一動就綿延不絕的疼,但他用力笑的和平常沒甚區彆,柔聲道,“沒有長溪在身邊,孤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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