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落地, 褚長溪被樓笙抱下去,其他士兵也陸陸續續從機甲中跳出,他們各自分隊, 軍姿挺立在將軍麵前敬軍禮,指導老師上前,宣讀分析此次訓練結果。
褚長溪窩在樓笙懷裡, 看著那幾位低頭挨訓的士兵,好像都是為幫助他而直接從敵對陣營叛變到他所在一方, 小少爺悶在樓笙懷裡偷笑。
樓笙拿出手帕給小少爺擦額頭的汗水, 擦手, 用濕巾, 一根一根手指擦乾淨, 才從口袋裡拿出他愛吃的糖果,剝開包裝紙,塞進他嘴裡。
“好吃嗎?”
被汗濕頭發, 而露出整個額頭的小少年,仰著臉笑,“甜。”
樓笙嘴角彎起, 黑眸裡仿佛映著光,在漫天的焰火裡,夜幕低垂, 像是綻放的煙花,他們沒有避開士兵, 士兵們望著他們牽手離開,小少年蹦蹦跳跳,發尾搖搖晃晃,將軍大人專注看向身邊人, 長臂伸出穩穩護在少年背後。
士兵們善意的哄笑,或許還有羨慕,這樣的愛情,普天之下似乎難找出第二對。
臨上懸浮車前,褚長溪突然縮回腳,“我今天不想坐車了。”
“那溪溪想怎麼回去?”
褚長溪向他調皮的眨眼睛,指著夜幕下昏黃燈光下長長的路,仿佛沒有儘頭,“要哥哥背我走回去。”
樓笙立刻轉到他前麵彎下身,“上來吧。”
褚長溪笑著爬上他寬厚的背,手指伸出前方指揮,宣告他們今夜要穿過這座城市中心。
回家的路不算遠,但也不近,樓笙體力好,他不能直接飛回去,隻能一步一步走著,怕小雄蟲在他背上睡著,就跟他說話,講故事,一路給他介紹街景,說著這座城市的傳說。
後來褚長溪下來自己走,兩人在來往人流裡穿梭,在光線昏暗的夜色裡,在隱秘的角落偷偷親吻。
頭頂天空,普通民眾的飛行器已可以正常通行,這座城市不再戒嚴,人們都自由了,偶爾光束劃過,人群裡會抬頭看,溫暖的光,劃過黑暗時,就是光明。
褚長溪走累了,便又會讓樓笙背。
到家門口時,他終於還是昏昏欲睡了,但樓笙不會讓他這麼逃過一劫。
樓笙背著他在藍騰花草裡停下,草漫過膝蓋,藍騰花,花期很長,花朵小而錦簇,迎風搖曳的藍色,路燈下,花間熒光點點,褚長溪半眯著眼睛看去,很像地球上夏夜的螢火蟲。
“哥哥,為什麼不走了?”褚長溪問道。
樓笙將他放下,轉過身,深深看他。
“怎麼了?”褚長溪有點站不穩,直接撲進了樓笙懷裡。
樓笙雙手抱住,平靜道,“兌現承諾。”
什麼兌現承諾?
四野空曠寂靜,樓笙選的住址遠離城市,周邊也沒有其他人家,有巨大的草場和湖泊,天上繁星,地上熒光,像星星落進了草裡,風輕拂間,美的不像人間。褚長溪懶懶趴在他肩頭,分心思考樓笙在說什麼。
突然就被人捧住臉,在星空下親吻。
樓笙用低啞明顯的誘惑嗓音,在唇齒間斷續吐出,“說好的,今日的交換條件,便在這裡。”
所以褚長溪有了說不的權利,但他無法選擇地點。
係統:【那我走?】
“……”
小少爺表示他可以耍賴,“那我現在說不,你答應過,我說不,你就停下的!”
“行啊,”樓笙竟坦然說,“如果溪溪想的話。”
什麼意思?
樓笙將他壓倒進草裡,像躺在星空裡,遠處明亮路燈,將撐在他上方的樓笙眼裡深到極致的愛意,照的清可見底,濃烈的仿佛至死難消。
樓笙低頭看了他一會兒,便抱著他滾進黑暗裡,摸索著解衣裳,還特彆善解人意地說,“你說不,哥哥就停下”,但其實他淺淺親吻,他太熟悉愛人身上所有,知道怎麼讓人舒服又勾著人心癢。樓笙跪坐在褚長溪身上,周圍花草被他們滾倒一大片,林間飛舞的熒光被擾的在他們頭頂飛,靈動的淡光,仰起的脖頸,喉結性感的滾動,遠處路燈隻照到半邊臉,有汗水滑落下顎,隱忍又愉悅。
某人確實到結束都沒能說不。
……
後來舒服的躺在浴缸裡,褚長溪看著像個任勞任怨的家中老仆伺候他的男人,突然露出個惡劣的笑,他揚起水花往他身上潑,但男人笑笑,不在意,也不躲,小少爺遍覺得沒趣的停下了。
但很快的,他又想起了彆的法子,趁人不備,一把將人拉近水裡,樓笙怕壓著他,隻能手撐在浴缸兩側,用額頭撞了他一下,“小壞蛋。”
他衣服算是徹底濕透。
捉弄成功,褚長溪樂的前俯後仰。
洗完澡後,換上睡衣,褚長溪神秘兮兮拉著男人跑到鏡子前,指出樓笙脖頸上指甲的劃痕,得意說,“看吧,嘿嘿,看你明天怎麼出門。”
“照常出。”樓笙不在意,鎮定說。
“肯定有人會笑話你的。”
“他們不敢。”
褚長溪,“……”
好像實在找不出其他刺激法子了,褚長溪蔫下去,今日作罷,他準備回去睡覺。
“等一下,”手被樓笙抓住,在燈光下細細翻看,“溪溪手沒事吧?”
“我覺得哥哥腦子有事,”褚長溪將手抽回,明亮的眼睛像不久前夜幕下的星辰,他金發還沒乾透,軟軟垂在臉側,肌膚被熱水泡的粉紅,嫩生生的模樣,好看極了,“你是不是該問我指甲有沒有事?”
“………好像是該這麼問。”
“……”褚長溪看不下去了,雙手背在身後,往大床走,邊走還邊生無可戀搖頭。
樓笙笑笑,跟在他身後。坐在床就慣例將小雄蟲抱在懷裡坐著,單手摟著,另一隻手滑動光屏,查看今日未處理完的文件。
褚長溪靠在他胸膛,也翻起自己手環終端,登陸了光腦賬號,閒閒翻看裡麵所有東西,這幾日,褚長溪已經把裡麵所有存儲密碼都試了出來,翻到一個自己沒看過的文件夾,褚長溪調出來。
有圖片和許多視頻,他點開圖片,藍色光屏在眼前放大。
“………”
係統:臥槽!
是和詹言的結婚證書,就這麼暴露在……
上麵上是兩人的全身像,握緊的手,與手上的戒指,側麵是身份介紹及登記信息,這是整個星際法下的有效婚約。
褚長溪已經感到腰間的那隻手驟然攥緊了,死死捏著忍耐。沒聽到對方問什麼,褚長溪決定裝死,婚禮視頻當然也不能再看了,他直接關了。
但周圍氣氛還是古怪,褚長溪仰頭去看,樓笙沉默的難受,緊繃著平靜的五官,眼皮半闔著,垂落的發,眼底情緒陷落進陰影裡,克製不外露。他查看文件的手都頹然垂下了,可他一句話也不說,像是要逼死自己。
也許想到詹言,他還想到了彆的事情,這幾日被愛人在身邊的幸福衝昏了的頭腦,熟悉的恐懼慢慢襲來,男人哪裡疼的微微弓背。
頓了頓,樓笙才開口,帶著幾分誘哄,“溪溪,明天哥哥帶你去個地方吧?”
係統:【哪?去體檢?】
褚長溪問出,“去什麼地方?”
“不是溪溪討厭的地方。”
“那是哪裡?”
樓笙卻又沉默不說了。
“……,好吧,去,”褚長溪翻坐他身上,笑眯眯去親他下巴,“不管是哪裡,看在哥哥最近這麼聽話的份上,我答應你了。”
“嗯。”樓笙雙手抱緊他,低頭回應。
【準備攤牌了嗎?】
……
第二日,樓笙沒來得及帶褚長溪想去的地方,卻先接到紀青的通訊,說聯係上詹言了,對方要與他直接通話。
褚長溪知道後,沉思片刻,對係統說,【不用給我維持了。】
【你確定?不維持,你身體垮掉隻需幾分鐘。】
“……”
褚長溪拿起終端手環看了看裡麵的東西,又翻了翻星網上一直無法平息的言論,沒說什麼,隻點點頭。
……\
收到紀青消息時,樓笙正在翻食譜準備早餐,儘管他已經廚藝驚人,但他怕小雄蟲吃膩了會不好好吃飯,便每日換花樣換不同食材。
詹言回到帝星,成功助七皇子平息皇室內亂,但同時皇室也十分防備他,他的雄主先生正和敵國將軍一起生活,詹言會被扣以“叛國”“間諜”等帽子處處受人監視,他們與詹言聯係上並不容易。
而樓笙最初迫切想與他通上話,想要了解一些事情,但現在機會已經在眼前,樓笙竟在紀青的催促聲中一直沉默,沉默到邪門。
“怎麼了?將軍,詹言還在等著呢。”紀青實在不解的聲音從電子熒光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