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長溪很是縱然了。
“好……嗯,是挺好。”
他是仙修之身,靈元有傷,與湮贐之……隻會加重魔蝕。
褚長溪已有感,靈脈灼疼,幾乎侵入識海。
他讓係統給他屏蔽掉那處痛覺。
“那人也該來了,魔尊寢宮位置不難尋,卻殿宇眾多,怕是不好找具體在哪一殿。”
這裡處處禁製,外來之人極易觸動被發現。
【所以?】
“他自大婚那日起,見了我最後一麵,便閉了死關,想來……必定清楚些什麼。”
“所以見是必須要見的。”
褚長溪踏出池子,足下走過一道水痕,幾步之後如劍芒寒鋒,滴水的發絲和衣物乾透隻餘清涼。
第一次踏出門外,入眼漫天血色,霧靄沉沉,陰冷濕寒的氣息撲麵。
他的主動走出讓殿外跪候的侍女驚詫不已。
“大……大人。”
她們不知如何稱呼,隻知以尊主在意程度絕對怠慢不得,紛紛跪伏在地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褚長溪未說話,徑直向前走,雪白的身影割裂漫天的紅。
侍女們對視一眼,帶頭的向一人點頭,那人躬身退去,其餘人追隨白衣之人,不遠不近跟在對方身後。
血霧暗紅彌漫的高殿長階,他白衣流風如落雪,清冷高絕。
跟隨的侍女惴惴不安,既不敢阻攔,亦不敢放任他走出殿門,左右為難。
眼見仙尊就要跨出殿外,一侍女大膽上前,道,“大人,不能再往前了,外麵……外麵危險。”
褚長溪腳步未變,道,“不必跟著。”
清冷嗓音,如他一身清華。
他抬腳邁出。
無形的屏障被破。
殿外更暗了一些,魔氣如有實質逮著一位“食物”瘋狂的往他身上湧。
但還未進身,就被一道血光化作的利刃斬斷,魔氣如遇天敵,驚恐退後,不敢再上前。
“尊主。”
身後魔女護衛跪了一地。
褚長溪立在原地未動。
長袍衣擺漫過漆黑石階,他未束玉冠,青絲垂落滿背,視線落處,清清淺淺,不見情緒。
遠處走來的人,黑色大氅,邪性張狂。
“長溪既要外出,為何不與我說?”
湮贐之唇角的笑意故作的玩味輕佻,黑袍廣袖,眉眼間儘是身為魔界之主的狂妄和傲視。
但褚長溪極其疏冷看他一眼,並無情緒波瀾。
又是這般。
總是這般!
一旦清醒後,湮贐之對他做的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拿毒發欺他,幾乎幼稚的可憐!
他聲音冷下去,“長溪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的好,你如今不能使用靈力,如同凡人,被什麼不長眼的東西弄壞了,可就不好玩了!”
明明白衣之下,滿是他弄出的痕跡,可仙人看他的眼眸,始終是坦蕩的清暉冷冽,似不染半點塵世俗欲。
紅眸血氣浮浮沉沉,湮贐之狠狠捏緊的手指,漸漸不受控製,他甚至想就地將仙人衣物全部碎儘,當著所有人的麵,聽他喘息不穩,看他欲|望難解的神情。
沒關係,他們還有很長時間。
湮贐之告訴自己,沒關係!
他閉了閉眼睛,才穩聲道,“走吧,回去!”
褚長溪不動。
似沉默的僵持。
湮贐之手指反複攥緊又鬆開,最終道,“長溪要去何處?我陪你。”
褚長溪邁步繼續下石階。
湮贐之看著眼前人雪衣若浮光,負手跟在身後,一言不發地跟著,竟像是那些年踏玄天樓,依偎仙人落下的影子一般。
一種說不出的安寧。
像夢一般。
魔界黃沙漫天,枯枝落葉亂舞,都似染了血。褚長溪漫無目的四處走了走,所過之處,哪怕仙魔不兩立,魔族中人恨不得把他撕了,但有魔尊大人親自護航,連眼神都無需落去,皆無人敢側目。
魔族中人對這位新上任的魔尊,敬畏中更多的是恐懼。
天光雖絢爛如霞光,美則美,但血氣彌漫。
不多時,冷風驟起,烏雲堆積,竟下起了雨。
褚長溪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把傘撐在他頭頂,他偏頭,入眼是男子挺直的鼻梁和利落的下顎線,近距離下,那張好看的臉,果真漂亮的不像話。
“下雨了,可以回去了嗎?”
所有跟隨的人都靜靜在雨裡淋著,連湮贐之的半邊肩膀都落在外麵。
褚長溪在傘下,看向那隻執傘的手,鬼氣森森的底色,滿是豔麗紅痕。
他還未開口。
湮贐之忽然將傘塞入他手中,將他抱起,霸道往回走。
“魔界的雨來自魔淵儘海,雨水會弄臟你鞋子,等雨停你可再出來。”
他解釋。
但又強硬加一句,“你隻要記得應下我何事,你若敢離開我,我定會再上蒼吾,絕不留手!”
“………”
他一心想把他弄臟,可除了他自己,任何人或物,敢染上仙人半分,湮贐之都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