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殺夫正道二十六(1 / 2)

“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是穿這紅衣嗎?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是如此見你嗎?”

湮贐之神情暴戾瘋癲外, 有幾分扭曲,看起來詭異萬分,“你也曾身著如此,你一定知道。”垂下的那隻手臂鮮血淋漓, 五指已成細長白骨, 但他不在意, 唇角帶笑,喉間門的血肉卻似被利刃攪碎了。

啞聲重複,“你一定知道。”

你也曾紅衣。

也曾喜服,嫁衣。

而褚長溪靜靜凝視,不為所動, 氣質如遠山薄雪, 既冰冷又遙遠。

他不言語,靜看他瘋,手中執劍嗡嗡錚鳴。

罡風四起,呼嘯席卷而過。衣擺被吹的獵獵,半跪在地的鳳凰,電閃雷鳴中,瞥見熟悉的一抹白, 憂心急促, 吐出一口血。

他先前故意那般說與湮贐之, 隻是為了拖延時間門, 沒曾想褚長溪根本未離開。

“長溪, 快走,咳—”

他腹部已是一個血窟窿,話未說完又是一口血吐出。

褚長溪瞥見移步擋在他身前。

一種保護者的姿態。湮贐之滿麵蔓生紅枝,齊往眼中湧, 厲聲問道,“你既然知道,就該明白我為何如此?”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褚長溪冷下臉,終於開口,聲音冷如玉碎,“你既恨我一人,不要傷及無辜。”

不知,傷及無辜。

恨你?

湮贐之獰笑,身後翻滾的黑色蛟龍,前所未有的暴躁,翻卷出的大風似要把周遭萬物撕碎。

“恨……”他垂頭淡淡的笑,沉靜下來後,不再是前幾日霸氣悱惻的魔尊大人,倒像是剛從魔窟地獄裡爬出來的邪魔,“是恨啊。”

但隻有湮贐之自己知道,他隻是覺得心生生剜出,被眼前人踩碎了。

曾經飄渺仙霧的玄天摟,花卷如潮玉階千萬道。負手而立雲端的劍尊仙人,當初驚鴻一瞥,滿心傾付,也曾一腔赤忱乾乾淨淨。人間門遊曆百年,為他擋刀劍,擋萬邪,自己衣衫被血水浸透了,還在笑看仙人衣擺無塵掠過山河如雪靜落。

他……無法不恨。

知曉他應下大婚,隻為布陣殺他。

看他親手刺他一劍,豪不半點情意。

……

那時昏去前,扯他衣擺,感受著仙人五指刺破後頸生生抽出他根骨——

湮贐之低眸看著橫在兩人之間門的長劍,眼中猩光湧動,翻江倒海。

他用什麼……才能不恨。

恨重生根骨歸來,至愛之人依舊要殺他。

恨明明答應留在他身邊,卻仍跟其他人走。

恨他輕易與他人歡好,以身擋在前護他人性命。

恨他對他無情,恨他無心。

……

但他如此清醒的恨,卻也萬分清醒的愛。

湮贐之知道自己很可笑。

他不是不知道。

白發三千,暗夜裡成河流,起起落落,猩紅的眼底滿是複雜難抑的情緒,身上恐怖的威壓震的妖界帝王再次伏地吐血,但擋在前的褚長溪卻獨留威壓之外。

湮贐之眸中情緒在毀天滅地的狂躁中,艱難抑製自己,伸出的手,那截血淋淋的骨架,血沿著骨頭,滴滴答答落下,竟撫上褚長溪臉頰,留下道道血跡。

他克製著殺意的本能,動作輕柔,“褚長溪,是你負我。”

“騙我,傷我,背叛我……”

他笑的眼眶濕潤,像泣血,嘴硬道,“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你不是想要恢複這封印嗎?”

他忽然抬手,手中鞭子已成一把劍,劍身漆黑,上盤雙龍,魔氣瘋長間門,劍意猶如生靈,龍嘯之勢,山河動蕩,驚天動地。

那力量不僅遠超分神期修為,更有一股和天地同生同滅,超脫下界之外的氣息。

【這就是弑天神劍!】係統激動道。

掌天罰罪,這是上界神君的本命劍。

原來宿主的目的是這個。把紅繩給宣斐時應該就在設局,以此讓湮贐之召回器靈,恢複神劍。神君與下界失聯,唯有此物的動靜定能讓其感知到。

不過係統有感覺,宿主的局遠不止此。

果然,此劍一出,天降雷雲,無數道紫電轟然擊下,方寸之地,亮如白晝。

在這氣勢磅礴的天懲雷劫下,湮贐之卻從容揮劍斬下,劍氣劃過雷雲,雷劫竟悉數碎成星火湮滅。

【這力量也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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