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 / 2)

“明明才22歲,不是在病房裡撅著,就是出門坐輪椅,你自己倒還挺享受的。”喻司亭推著初澄在醫院前園裡慢慢地走著。

“這和年齡有什麼關係?”初澄安逸地坐在椅上,邊呼吸新鮮空氣,邊欣賞著秋景,“隔壁床的孩子才17歲,不也成天撅在床上嗎?”

喻司亭說:“人家是割了痔瘡。”

“啊?難怪他不好意思說。”初澄回憶起小病友當時的彆扭神情,想了想後詢問,“但你怎麼知道的?”

“剛才在醫生辦公室,無意間聽到護士準備帶他去做烤燈理療。”

初澄唏噓:“也怪遭罪的,做了手術還沒有家裡人陪著。”

喻司亭聽著他的話音,稍稍放緩了前行的動作:“我有時候真是挺好奇的。你對彆人的這些細膩心思怎麼就用不到自己身上?”

“我和他不一樣啊。我是成年人,如果能在不驚累年邁父母的情況下就治好身體,平安健康地回到他們身邊,我隻會慶幸。但他明明想得到家人的陪伴,實際卻沒有,心裡肯定隻有委屈。”

初澄分析得很自然。

他那種在不經意間就展露出來的同理心,聽似簡單,卻必要有骨子裡的溫柔和豁達做支撐才能做到。

喻司亭耐心地聽完,低頭看向輪椅上的人:“所以你就師心泛濫,陪他玩了?”

“說是讓他陪我玩更合適些。”初澄的雙眸彎彎,笑得像隻狡猾的小狐狸,“那套樂高已經絕版了,我之前花高價都買不到。”

“初澄?”

一聲從遠處而來的呼喚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循聲而去,醫院的正門口處立著一位容貌端莊的女性。從樣子上來看她應該已有50歲出頭,一身雅致的素色衣衫,氣質高潔出眾,在人群中也很好辨認。

她盯著輪椅的方向,疑慮的眼神中還有些不可置信,確定沒有認錯人後立即快步走來。

初澄一驚:“媽。”

喻司亭徹底停下推行的動作,跟隨著禮貌地頷了頷首:“金教授。”

脫口而出的稱呼讓初澄一愣,下意識地仰頭看去。

他怎麼?

已走到麵前的初母此時無心管顧其他人,隻是出於涵養點頭做了個回應,便把目光落在兒子身上:“金恒說你隻是切除了直徑稍大的胃息肉,怎麼就成這樣了?”

“媽,我沒事兒。隻是想下樓吹吹風但沒力氣走太遠,才掃了個輪椅坐。”初澄反應過來,連忙站起來向對方展示自己的健康,但他聲音卻因為底氣不足而越來越低,“您怎麼突然來了?”

金教授聽過兒子的解釋稍稍放下心,可臉孔隨之一板:“你還好意思問。生病怎麼能不告訴家裡呢?還敢夥同金恒騙我。這就是你在電話裡說的一切都好,能吃能睡?”

初澄心道糟糕。

舅舅也太不靠譜了吧,說好的消息密不透風呢?

身為母親最是了解兒子,金教授當即猜到

了他心中所想,開口道:“你不用露出這種眼神,他的賬我自然會找他算。”

“媽~我……”

母親的到訪實在太突然,初澄根本沒有時間想出任何借口。

“看你這個樣子,也出來有一會兒了。外麵風涼,還是先回病房休息吧,然後再好好想想該怎麼和我解釋。”金教授打量他一眼,“既然走不動就坐著吧,真是想要嚇死我。”

喻司亭及時上前:“我來推他吧。”

金教授遲疑:“這位是?”

初澄忙答:“我的新朋友。和周師兄一樣,也是我在學校的同事。”

“您好。”喻老師見初母剛才過於擔心兒子,這會兒才正式做起自我介紹,“我姓喻,與初老師同班共事。”

初母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些,語氣平端:“你也好,真是麻煩了。這孩子,做手術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家裡一聲。”

喻司亭推著輪椅慢慢地朝回走,微低著頭與其對話:“不麻煩,我們剛剛還說到這事。雖然他做得不對,但也是因為怕二老受驚奔波,出於一片孝心。”

初澄和喻老師本就沒離開多遠,不過幾分鐘的直線路程,就已到了住院部樓下。

幾人乘電梯上樓回去,同屋的小病友又去做了理療,不在房裡。

“這麼快就回來了。”正巧,剛剛準許初澄出去放風的醫生查房經過,端著記錄本進來,“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吧?”

“沒有。”初澄解釋,“是我母親過來探病了。”

醫生也注意到病房中多了一位之前沒見過的家屬,善意地打了招呼。金教授順帶做起情況詢問,得知初澄目前的恢複情況一切都好。

住院醫師又問了些許問題,告知病人從明天中午開始可以稍微吃些流食後,便離開了。

“您聽到了,我都說了沒事吧。”初澄討好式地笑笑。

初母卻不吃他這一套,正色道:“既然是無礙的小病,那更應該告訴我。你一個人在外工作,如果是我和你爸有事瞞著,你又會是什麼心情?”

初澄小心地試探:“那我爸那邊……”

“他正在參加作協會議,暫時還不知道。”初母歎了口氣,繼續說,“既然事已至此,也不急著說了,不然他也是要趕過來的。等到回家以後,你自己去向他解釋。”

看看看,開始雙標了吧。

初澄的表情微妙:“我不告訴您的時候那麼生氣,現在卻又主動說不急著告訴老爺子。”

“我雙標還不是為了你們爺倆?我這樣親自過來看過,總能放心些。”金教授說著向四處看了看。

從剛才進門開始,她就在做情況視察了。但這間病房裡的東西一應俱全,沒什麼可挑剔的,就連擺在窗口的插瓶綠桔梗都還開得清秀頑強。

“看來你舅這次還算靠譜。”視察過後,金教授得出如此結論。

“就算有什麼是舅舅想不到的,喻老師也幫忙補全了。他之前在工作上就很照顧我,這次我生病更是上心。我說

自己社恐,不想再告訴其他人住院的事情,他就來回奔波。明明之前已經來探望過一次了,今天又特地送了東西過來。”

初澄原本隻是想轉移話題,但細數起來時更發現喻老師最近幾天真的為自己忙碌了不少。

“我還是在他班裡授課成績最差的那個合作搭檔,怪讓我過意不去的。”

“那你之後更要好好配合工作,不要一直拖人家的後腿。”金教授說罷,轉向喻司亭,“喻老師看起來也很年輕,應該還不到30歲吧?”

喻司亭點頭:“是。”

“現在的孩子們個性昭著,年輕老師們管理班級不是件易事。我聽初澄說起過,你們的團體很有凝聚力……”

因為金教授本身從事教育工作,又見對方比自己的兒子大不了幾歲,卻明顯沉穩老練,便會生出許多話題。

趁著母親和喻老師相談甚歡,初澄偷偷摸出枕頭下的手機。

舅舅已經發了許多條微信過來,詢問金教授有沒有來做突擊訪問。

初澄自然不高興被“出賣”,心懷怨念地打字詢問。

[舅舅怎麼回事啊?您答應好的不告訴她。]

金董很快發來回複。

[這事真的不是我主動說的。是她最近兩天總是聯係不到我,才從助理那裡問了行程。]

初澄無聲哀歎。

看來確實不能怪金董。他近日工作繁忙,可無論白天飛到哪裡出差,之後都會訂一張回亭州的機票。母親一看行程,必然能猜想到是和她的兒子有關了。

[初澄:那舅舅今天還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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