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什麼意思?一首還是兩首?”喻司亭又坐近了些,目不轉睛地盯視。
他的襯衫領口散開兩顆扣子,露出整根清挺的脖頸,修長養眼的線條加上性感凸起的喉結,完全是讓人移不開眼的鋒利殺器。
初澄乾吞一口唾沫,手指不小心按到掛斷鍵,結束了和徐川的通話。
喻司亭還在不斷靠過來。
為保證安全距離,初澄慌忙舉起手裡的冰咖啡,把吸管戳到對方的嘴唇邊。
“一首,我來選。”說完,他落荒調頭,麵向唱吧機器,從歌單中挑選一首,移到置頂位置。
“好。”喻司亭還是頂著讓人猜不透的笑意,接過咖啡杯喝了一口。
幾秒鐘後,音樂聲重新響起。
喻司亭舉起麥克風,在閃爍的燈光下,昭亮的眼睛和嗓音一樣迷人。迷人曲調,搭配磁性深沉的男低音,有說不出的蠱惑力。
明明是初澄自己點的歌,此刻他卻緊張得心弦亂顫,不敢直視對方。
兩個人各懷心思,彼此看穿卻不揭穿。
直到整首歌唱完,初澄率先開口:“回去吧。”
“還要嗎?”喻司亭晃晃一直握在手裡的黃油啤酒咖啡。
初澄拿著了。這原本就是自己剛嘬完後給他的,現在又被遞回來。如果一人喝一口就扔掉,實在有些浪費。
兩人乘電梯下樓,到負一層取車。
喻司亭邊係安全帶,邊開口說:“今年的夏天好像太熱了。”
“是嗎?”初澄還因為剛才繾綣的視線而麵紅口燥,盯著窗外,儘量讓自己表現得漫不經心。
喻司亭笑笑,看向他搭在玻璃槽邊的胳膊肘,提醒說:“我開過空調了,你把窗戶關一下。”
“噢……”初澄收回手,為緩解尷尬,猛吸一口手裡的冰咖,直到杯底乾涸隻剩下冰塊,發出滋滋的聲響。
兩人回到繁天景苑,時間已經不早了。
初澄率先打完招呼,回自己房間。他漫不經心地收拾一番,聽著客廳內沒了聲音,才又出來躺到沙發上,邊掏鹿言沒吃完的零食,邊繼續沒打完的電話。
“剛才突然斷線了。”初澄對著手機胡謅。
徐川不以為意:“哦,我以為你們倆突然有情況了,所以特地沒有再回撥過去打擾,夠有眼力見吧?”
初澄:“你乾點正事兒吧。”
“我都這樣乖乖的不和賓利老師爭寵了,你還不滿意?真難伺候。”徐川在電話另一邊碎碎地嘟囔。
初澄:“……”
半晌的沉默後,徐川自行打破冷場:“行啦行啦,不貧嘴了。我今天白天的電話其實是替邵紀打的。”
初澄:“他有什麼事?”
“明後天我要和他們兩口子自駕去觀星鎮露營。那地方離亭州不算遠,之前他問我要不要順帶捎上你。我說初老師現在恐怕是沒時間。”徐川嘿嘿的笑兩聲,“替你回答的沒錯吧
?”
初澄聽著他話裡的意思,疑惑道:“你跟邵紀說我的事了?”
“是啊,不然我跟誰嘴賤去。”川哥應得自然,“老邵出名的嘴嚴,和他說了又不會亂講。”
初澄當然了解自己的發小,邵紀不是那種愛八卦的人,但總覺得被這種嘴毒的家夥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講了半天,徐川還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
“不去,你們放過我吧。”初澄不假思索。
他上班已經累得半死,之前爬完泰山,腰酸了兩天。現在的原則就是非必要不出家門。
徐川早知會如此,完全不覺意外,說道:“行吧,那你就繼續和你的賓利老師膩歪著吧。我們替你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兩人又胡扯了幾句,隨後電話掛斷。
初澄平躺在沙發上,放空自我。川哥白天說過的話,讓他有些醍醐灌頂的感覺。
一份戀愛中有乾柴烈火,也有平淡長久。初澄曾暢想過兩個人的未來,卻沒有料想到新鮮的心動感會讓人上頭如此之快。
初澄對這件事的接受程度太高,高到讓自己都覺得震驚。他雖沒有用言語表達過,卻很享受與喻老師之間的自然合拍,還有夾雜在其間的眷戀和悸動。
可萬一以後陷入尷尬的境地,會不會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因為他對這段感情和這個人都十分珍視,所以才不想被一時的激情衝昏頭。
想著想著,初澄輕歎一聲,把抱枕蓋在了臉上。
過了一會兒,有嗒啦嗒啦的拖鞋聲湊近。
初澄感受到有人站立在自己身邊,掀開抱枕,第一眼以倒立的視角看到一片厚實裸露的胸膛,層次健碩的肌肉之上覆著朱紅兩點。
喻司亭似乎是剛在家中做完運動,也洗了澡,上身隻披了條白毛巾,黑發濕淋淋的還在滴水,深寂的眸子居高臨下低垂著。
這家夥什麼時候養成了不穿衣服就在家裡亂走的習慣?
巨大的視覺衝擊讓初澄維持著仰麵的姿勢怔住。
忽然,一顆水珠從喻司亭卓異流暢的下頜邊滑落下來,正正好好滴向初澄的臉頰。
水珠明明冰涼,卻莫名惹起心火。
喻司亭伸出手,用指腹在他的眼瞼下方抹了抹,說道:“我還以為你睡著了,怕你喘不過來氣。”
鼻梁上略粗糙的觸感讓初澄心中倏地麻了。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騰的坐起身。
“我沒睡著。”初澄慌亂地解釋。
喻司亭維持著姿勢,朗俊的臉上露出幾分不解神色。
初澄繼續說:“可能因為我最近伏案太多,缺乏活動,脖子疼得厲害。這樣躺著舒服點。”
“啊。”喻司亭恍然,用毛巾擦擦性感鎖骨邊泛著的光亮水漬,提議說,“覺得脖頸僵硬的話,明天要不要去健身館遊泳?天氣漸漸暖了,下水不會涼。”
提起遊泳館,初澄腦中立刻呈現出一道在蔚藍泳池中矯健翻騁的
軀體。
他看向麵前人毫無保留展示出來的胸肌輪廓,慌亂婉拒:“明天可能不行,我和朋友有約了,要去露營觀星。”
“這麼突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喻司亭頓了頓,試圖從他的神色中尋得端倪,“之前沒聽你說起。”
初澄說:“嗯,剛定下來的。”
“好吧。”喻司亭看著他漲紅的臉孔,沒有再深究,略有失望道,“那我隻能和鹿言去了,祝你玩得愉快。”
初澄在原地不動,露出純良無害的公式化笑容:“那晚安。”
喻司亭:“晚安。”
目送滿身腱子肉的背影登上了樓梯,初澄暗鬆一口氣,摸起手機給徐川發去微信。
[明天來接我吧。]
*
星期六的早上,初澄難得在鬨鐘的催促下早起,獨自背上行囊,離開繁天景苑的園區。
一輛奔馳glc已經等在大門外。
初澄登上車,除了駕駛位的徐川外,車上還坐著發小邵紀和一位留著溫婉短發的年輕女性。
“嫂子。”初澄單獨向她問了好。
邵紀的妻子笑眯眯地回應:“好~好久不見。”
徐川從後視鏡看一眼,不滿地挑刺:“直接無視我們倆是吧?”
初澄看看嫂子,又看看在旁悠然打字的邵紀,出言挖苦川哥:“從北京開過來,你就這麼一路當電燈泡來著?”
徐川開著車,反嗆:“現在不是有你了嗎?”
一行人的目的地明確。接上初澄後,車子離開亭州市區,繼續向觀星小鎮行駛。
正午時間,越野車到達目的地,幾人在露營區搭建起帳篷,準備趁興野餐。
一切布置妥當,邵紀坐在鋪開的野餐布上,好奇地問道:“你不是說不來嗎,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了?”
“家裡實在待不住了。”初澄說。他一邊幫忙擺放各種食物,一邊閒聊著訴說近況。
大概是從小玩到大的了解和默契使然,雖然初澄把自己的處境描述得相當抽象委婉,但還是遭受到了徐博士和邵紀的雙雙嘲笑。
徐川的表現最為誇張,錘著露天草地上的餐布哈哈大笑:“我草,我說你這種宅癌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出門。原來是讓人撩得落荒而逃。”
被損友在字裡行間諷刺著沒出息,初澄暗自咬牙,反駁道:“誰讓主動權在他手裡,我能怎麼辦?”
邵紀嘖一聲:“在成人的世界裡,有一種東西叫心知肚明,不拒絕就已經是默許了,人家肯定要上啊。不然難道還等著你去和他示好?”
初澄啞口無言,沉默以對。
“以我研究富婆一十幾年的經驗,想嫁入豪門,先把你那不值錢的樣子收起來。”徐川拄著下巴,眼神奚落,繼續開口,“你昨天怎麼和我說的?大敵當前主帥不戀愛是吧?既然你想要主動權,那就給我拒絕他啊。從現在開始想出十段不重樣的話術,不然我不送你回去。”
這兩個家夥都不像好人啊。
初澄眯起眼睛,神情冷漠地看著你一言我一語的損友們??[]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一個字都沒信。自小被這群人耍騙著長大,基本的免疫力還是具備的。
他翻著白眼爬起身,跑到帳篷後麵去,主動遠離了讒言。
邵紀的老婆正在這裡清洗著水果,看見有人過來抬了抬頭,問道:“怎麼不和他們聊了?”
“這倆人就沒一個靠譜的。”初澄邊答,邊上手幫忙。
對方揚起唇角,笑意輕柔得沒有發出聲音。
她站在這裡,也能聽到幾人的對話內容,遞出一盒洗乾淨的草莓時,順勢溫聲道:“這件事,我覺得你想錯了。”
“那我聽聽嫂子的。”初澄伸手接過,掀起燦豔的眉眼。
她說:“其實主動權平等地在你們兩個人手裡,甚至你這裡要更多一些。”
邵紀的愛人緩緩講起過往,說自己當初被命題大佬追求的時候,對方也是這個死樣子。她隻是答應出去吃了兩頓飯,就被默認成是那人的老婆了。
“像這種長著高精密大腦的人,可能沒有我想要的那種浪漫儀式感,但他的認真是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他們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其實對方完全不需要什麼技巧和手段,隻要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就是絕對主動權。”
初澄蹲在地上啃著一顆碩大的草莓,安靜地聽完故事,鮮潤的唇角動了動:“悟了,但又好像沒悟。”
“時機到了,自然就懂了。”嫂子仍笑著,阻止了他繼續啃草莓的動作,“你彆吃啦,等會兒把肚子都填飽了,過去吃飯吧。”
初澄站起身,應了聲“好。”
野餐結束,又賞過黃昏,幾人湊在一起打了會兒牌,夜幕隨之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