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吞咬掉了一隻眼珠,鮮血淋漓,視物模糊,根本看不清陰蘿的麵容,還以為是哪裡的降世賢者。
李燕嫣雖為地坤一景,卻沒有任何法力,根本穿透不了這一層水霧結界,她發了瘋地拍打著,卻被遊走的雷蛇燒得渾身抽搐,口吐血沫。
她淒惶大哭。
“救我!救我!你不是仙人嗎?!你不是神女嗎?你怎麼能!怎麼能看我死啊!啊啊啊!!!”
“撕啦!”
有一頭麵相醜陋、品階低下的妖鬼竄出來,咬住了她的臉皮,活生生撕掉一塊血肉。
“啊啊啊啊啊——”
越來越多的影子疊著李燕嫣的身後,如同墨雨澆淋,她表情痛苦又絕望,隱隱夾著一絲愉悅,肚子竟然隆起一座高高的小山丘。
?
這怎麼回事?
陰蘿單手舉起,遮住了半邊法眼,隱約窺見她的腹部不停蠕動著蒼藍異物。
“原來如此。”
蛇蛇:我懂了!
她就說嘛,彈幕裡說的什麼團寵文、甜寵文,根本都不存在,當一個平平無奇、毫無特色的普通女主被眾多出色男人圍繞跟爭搶,不用懷疑,你已經被盯上了!
而被盯上的,可能是你的心臟,你的身體,甚至還有你的腹中子宮!
這李燕嫣此世的身份隻是冒臉頂替的流亡女,要說多出色,當然是沒有的,你看她在社稷學宮還敢大大咧咧沐浴,還能蠢得丟了一條束胸就能知道,不要對她的腦子抱有過多期望!
她吸引眾皇子的原因,是腹中卻長了一顆浮羅界珠!
每孕育一胎,就能將浮羅眾生的運道吸納為己用。而那些妖魔呢,又可以通過吞噬子胎,來壯大己身。
通俗點說,就是母孕子嗣,子吃萬物,父再吃子,再反哺給母,母又生萬子。
嘖。
真是好一個閉環呢。
陰蘿見過人間吃紫河車來補氣養血,以為夠反胃的了,沒想到這界妖魔的城府與狠心更勝一籌!
難怪她說,江雙穗這個小凡女曆了九世劫,十胞胎也生的不少了,但竟然沒一個是存活到第九世的,原來都進入了情郎的口中,助他們得道了。
自然
,這母體也能得到反哺,可能還會滋養神魂。
不過是這種吃了孩子都能轉世相愛的狗屎虐戀……嗯,尊重,不理解,但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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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遲了一步。”
一皇子李聖樂懊悔無比,他也沒想到府上潛伏的,三分之一都是妖魔兩界的同道,還有四分之一是鬼界的魑魅魍魎!他們根本抵擋不住浮羅界珠的誘惑,迫不及待就動用自己的邪念,在李燕嫣的腹珠產界子!
其餘皇子神色同樣不愉,本來一分七子,他們勉強能和平共處,但李燕嫣都成了眾妖魔鬼怪的口食了,他們怎能下得了嘴?
就在他們猶豫之際,水獄後伸出一隻嫩生生的手,佩著一隻瑪瑙胎質的桃紋蠍子鐲。
她掐住李燕嫣的喉頸。
“……嫣兒L!”
“呃,呃啊,放手!!!”
李燕嫣這會兒L反而不想著跟陰蘿求救了,她拚命往影子身後躲去,向這些“父親”尋求庇佑,手指扶著孕肚,眼尾潮濕鮮紅,甚至還透著幾分親近的味道,“殺……殺了她,我,我就是你們的了。”
顯然,她對陰蘿的見死不救很是不滿,邪念催化了她心底最深的欲望,她勢必要除去最讓她不舒服的東西。
“這麼快腦子就產了蛆蟲嗎?看來這群妖魔給了你很大的底氣。”
蛇祖宗冷笑一聲,調子嬌柔。
“小蠢貨,答應我好嗎?下一世不要投胎了,你投胎一世,我就殺你一世,你投胎千千次,我也能殺你萬萬次,想靠著生子寵愛,喝我血肉飛升,天底下哪有這種美事?我抽筋拔骨都不足泄恨!!!”
陰蘿手掌爆發力勁,正要往旁邊一擰。
墜兒L麵容漲紅,眼神卻愈發崩潰。
“不——!!!”
她還不想死,她還沒有成為皇子妃,她的孩兒L還有那麼多那麼多沒生出來!
“皇,皇兄,救、救命!”
她瘋狂地擺頭,聲嗓淒憐。
一縷銳利的風割開了陰蘿的食指,濺起一滴血珠。
“得、得救了?”
陰蘿受疼鬆手,墜兒L撲向重重影子裡,咳嗽個不停,還不忘回頭記住救命恩人。
血珠滴落的瞬間,映出一張棱角分明的少年臉龐,額心環著兩條交錯而過的藏黑細編帶,高挺鼻梁,唇偏紅菱形,翹聳而蓬亂的半高馬尾,頸骨修長,仿佛一尊精雕細琢的純白象牙,雙耳則是佩下一枚束金鑲玉的鎮風吉牌。
俊的、烈的少年意氣撲麵而來。
他提著一盞霧蒙蒙的四角燈,光源隻堪堪照亮少年那玉青山一般的手背。
是六皇子李降戾!
墜兒L內心不可抑止漫出一池春水,潮熱使得她摩擦雙腿,釋放出更加甜膩的信香。
“六哥!六哥嗚嗚!!!”
而陰蘿低頭,凝神瞧著手指的一道傷口。
這蠢鳥,竟然,為了,廢物,傷她?!!!
哈!哈!好笑!真
好笑!
“都、都說了,小爺答應她,要,要保她一命的,這鳳凰一諾,不能失約的。鄭陰蘿,就這一次,你放過她,小爺,小爺什麼都答應你,成不成?!”
見她陰著奶臉,少年皇子心底也有些慌亂,他不敢遲疑,捧起陰蘿手心,利用春生物之術,治愈那道傷痕。
皮肉漸漸長出,蓋過那一道血紅荊棘。
他鬆了口氣。
他偷看了陰蘿一眼,微不可聞噘起了唇,做賊般吹了一口氣。
痛痛,飛走,快好,快好。
“刺啦!”
傷口又被無形拉開,鮮血再度滲出。
“怎麼回事?!”
他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地,施展春生物術,但那一道半指長的傷口,始終結不了肉痂。
他這才想起哥哥說起過的,關於春生物的心瘴,他忙對陰蘿說,“你不要抗拒我,這樣是會治、治愈,不了的……”
他的話噎在了喉嚨裡。
韓姬公主身後是彌漫欲出的湖澤波濤,紫金雷蛇在她眸星猖狂遊走,尾尖曳著一縷撕破天地的寒光,她臉盤兩側的薄片小金蟬被水汽籠罩,濕淋淋著貼膚,這兩雙蟬眼襯著貓瞳,非人非妖,非神非魔,陰晦得冰冷。
她一字一頓地說,“真,惡,心。”
少年馬尾心頭驟然一緊,仿佛被人劈砍下數塊連心的血肉。
鄭陰蘿驕橫跋扈,滿嘴都是惡心小廢物,赤無傷平時被她奴役使喚,也聽得慣了,甚至還覺著有一兩分屬於鄭陰蘿的親昵,唯獨這一次,他聽出了那不同尋常的厭惡感。
陰蘿抽出自己的手,少年馬尾緊緊攥著不放,張了張嘴,嗓子卻是啞的。
“就,就這一次,我,我不再幫她了!”
他低下頭顱,馬尾也跟蔫了似的。
“你,你彆生氣。”
“生氣?我為什麼要為蠢貨生氣?”
陰蘿冷笑,猛地甩開他,桃紋蠍鐲愈發殷紅刺目。
“你最好就像那九天神祇,偉岸若天神,英勇又不凡,對她嘶吼著,你以為你接受的是誰的愛,然後在這水火裡,救她千千萬萬次,哈,我鄭陰蘿算什麼?我隻是一個為了活命就醜態百出的小惡蛇罷了,是我蠢哪,我高估我自己,也高估了你!”
“什麼從小一起長大,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什麼百年千年的情分,有個蛇屁用啊,來個天降之女,你照樣死心塌地為她背叛我!”
“不是的,鄭陰蘿,我沒有背叛你——”
陰蘿撕開那一條肉痂,凶狠又厭惡,驅逐春生物跟他的氣息。
赤無傷倏忽頓住,仿佛天靈蓋被射穿了一支火箭。
他哀求道,哭腔若隱若現,“鄭陰蘿,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他又咬咬牙,“小爺給你磕一個,成嗎?”
“哈!”
陰蘿擲地有聲。
“你錯?你有什麼錯?是我,都是我!我驕橫野蠻,我爭權奪利,
我野心最肮臟,我不是那種普照六界的救世神女,我救贖不了你千瘡百孔一身脾氣,我會殺很多很多擋我路的蠢貨,我沒有母性,隻有獸性!”
“我還長了兩根蛇鞭,我的靈神不男不女不正統,我讓您這個高貴帝子從頭到腳都惡心,我的錯,我的錯,行了吧?”
赤無傷頓感窒息。
“不是的!鄭陰蘿!我沒有——”
他想說它們並不惡心,他隻是,他隻是還沒有習慣它們的惡劣與淩厲。
“你閉嘴!你不準說話!!!”
祖宗哪裡肯善罷甘休。
“你高貴,你愛世人,你還超愛她啊,你對我委屈求全做什麼啊?!你去啊,你現在就去找她成親,我決不會——”
“阻攔你們半分。”
她還揚了揚手,輕蔑道,“我祝你們連生十胎,神凡之戀永世圓滿哪。”
赤無傷被她逼得快瘋了,他被鄭陰蘿罵過,踩過,但這一次祖宗發飆實在出乎意料,他手足無措,都不知道作何反應,原本止住的眼淚又禁不住往下流淌,如同兩道銀亮潺潺小溪。
“鄭陰蘿,你,你彆這樣,你打我,罵我,都好,你彆……”
鳳凰帝子哽咽,眼圈濕紅,分明是一雙瘦硬的少年掌心,卻怯怯牽她那蝴蝶似的小袖衣。
“彆推小爺走。”
陰蘿卻薅過他那一把黑鬆鬆的半高馬尾,口吻陰冷狠毒,“你給姑奶奶聽好了,日後你們赤望帝廷若想同我昆吾聯姻,讓你哥哥來,赤大,赤一,赤三,赤四,赤五都好,我要他們,一根也好,五個也行!”
“唯獨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