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蘿抓起來,翻了一翻,當前書頁正好停留在——
“卻說那赤紅鳳凰從天而降,宛若絕世劍客粉墨登場,救走了那條石縫的小蛇,從此開啟一段啼笑皆非的江湖傳奇……”
蛇蛇:?
“小蛇長著一張銀盤小臉,軟不露骨,色相最是無辜,心腸最是百轉,這日赤鳳凰重傷墜落崖底,發冷之際,小蛇輕解大衣,僅穿窄小衫兒,扭扭搭搭擁了過來,粉腿夾住劍客瘦腰,羞澀得不敢抬首,說奴家替恩公暖身。”
“她這般不要蛇臉,那赤鳳凰哪裡抵得過這種銷魂香風,竟被她得了逞,親得雙唇紅腫,三日三夜都消不下去,旁人打趣是馬蜂造訪。”
蛇蛇:??
什麼爛情節!
信不信她噴他一嘴蛇涎啊!
陰蘿忍不住手賤,飛快翻到結尾。
“熙熙攘攘的街頭,年輕父親肩頭馱著衝天辮小兒,兩手還各自牽著一個花青眸小姑娘。”
“說書先生正唾沫橫飛說著曾經橫空出世的絕世劍客,稱他一劍可抵九百萬劍仙,爺仨一人一根糖葫蘆,蹲在牆角根,聽得正起勁兒,忽然一隻纖白小手擰住年輕父親的耳圈,當即一聲叱喝,讓你買醬煎豬,你給姑奶奶晃了十一條街,我看你個臭鳥活膩了!”
“那惡婆娘抄起一隻掃帚,追著爺仨捶打,頓時整條街雞飛狗跳,熱鬨無比……”
“嘭——!!!”
那張玫瑰色圈椅頓時被踹得四肢朝天。
扈從們整齊一致捂上眼。
“哪個混蛋敢踹小爺天上地下僅此一隻的完美小翹臀?!”
赤無傷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擺出架勢,就看見他那從小到大的冤家卷著他那話本,笑容陰森可怖,仿佛把持了什麼不得了的把柄。
他臉頰噌的一下就燒了起來,跳過去,想要搶回來,嘴裡直嚷嚷,“你什麼毛病呢,怎麼亂動小爺的東西!快還給我!”
姑奶奶怒罵,“你好歹毒的鳥膽,竟敢讓姑奶奶我生三隻帶毛的!”
“誰,誰讓你生了!那是話本!”
少年皇子有些心虛。
“我不管!話本也不可能!要生也是你生!”
“小爺才不生!丟鳥臉!”
“呸!你鳥全是毛!根本沒臉!”
“你說就說,怎麼還打鳥的!”
赤無傷架起陰蘿的手臂,想起她這些天跟那個西昌小侯姬同進同出的,好得
能穿一條裙子似的,他酸溜溜的,“你來這裡做什麼?不去找你的同席吃喝玩樂了?”
陰蘿嫌棄推開他臉,“你當我是你呢?我有正事的!”
“你有什麼正事?”赤無傷冷笑,“天天淨知道玩男人!連太監也不放過!”
煩死啦這臭鳥!
天天逮著這點小事啄她腦殼!
陰蘿撇嘴,“我問你,那個什麼墜兒是不是快要生了?”
李燕嫣是個膽小的,都沒怎麼用刑,就全給招了,祖宗十八代都給扒得乾乾淨淨的。
“穩婆說就在這幾日。”
赤無傷倒是老實回答,他一個少年神靈,根本沒有經曆過這些,又拿不準仙皇李謀的態度,便也覺得無關緊要,他悄悄跟陰蘿分享自己知道的細節,“她肚子好大,好像快要撐爆似的。”
少年皇子還拿陰蘿的精瘦小腹比劃了下,手懸在半空,耳根悄悄紅了。
聽說蒼墟龍蛇帝族,一次至少也能產上百枚蛇卵,要是塞進懷裡去,那得沉甸甸的,撐得走不動道吧。
陰蘿則是咬著手指頭,瘋狂想法陡然浮現。
“臭鳥,你敢不敢跟我做?!”
“……甚、甚麼!”
少年有些慌張,連連後退,“不,不行,我還沒成年束冠,哥哥說這樣,這樣不成熟——”
他臉頰也熱酣酣的,如同一隻色厲內荏的紙老虎,“會,會早泄。”
“你在嘰裡咕嚕些什麼呀!過來!”
姑奶奶半點不客氣,擰著他耳朵,狠狠灌輸了一通。
赤無傷沒想到陰蘿這麼大膽,竟然想借著李燕嫣這一次生產,用坤血引來妖魔圍城,在七寶塔設下都天神煞化生大陣,再將內外皇城的妖魔異族一網打儘。
可以,這很鄭陰蘿。
她一貫是斬草除根的主張者。
赤無傷被她的熾熱鼻息擾得亂了三分心神,“那李,李墜兒怎麼辦?她會死嗎?”
“不會。”陰蘿眼也不眨地撒謊,“到時候就把她安排在陣中心,外圍才是殺陣,我都跟我哥學了那麼久的陣法,對這一點還是有把握的。”
赤無傷懷疑看她,“你確定?怎麼小爺我每次看到你,都在神主的膝頭睡覺?你用過功嗎?”
陰蘿:“……”
這該死的玩意兒,遲早要弄死他!
陰蘿將這一次的圍殺行動報給長生宮,仙皇李謀大加讚賞,還將自己的一支巫兵給了她,外皇城的十一營也聽候她差遣。
前六日,陰蘿設起九重陣兵。
前四日,陰蘿豎起百丈幡林。
前兩日,遷走七寶塔附近的中庸平民,隻留下了攻擊精銳。
就在大功即將告成的前一夜,響起了一陣淒厲的哭聲,將所有計劃打亂。
陰蘿猛然抬頭,看向七寶塔,“怎麼回事?!”
——李燕嫣被催產了!
“啊……好漲,好痛,要,要出來了……”
李燕嫣高高揚起頭顱,神情滿是痛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又夾著三分歡愉,哪怕在這個時刻,周圍無數影子還在侵犯她,她起先是覺得很羞恥的,但投入其中之後,卻發現是一片無限的歡海,她每次都是在滅頂的快樂中昏睡過去。
旁人認為這些影子是妖穢,唯有她能感受到其中的孤寂,它們一定一定是寂寞很久了吧?
沒有關係,她來了,她就會拯救它們!
她還能給它們生孩子,讓它們也有後代,不再如孤魂野鬼一般,遊蕩在這個冷冰冰的世間!
李燕嫣一方麵感到滿足,一方麵又有些解氣,她那些皇兄們,自從她被關進了瓔珞塔後,就再也沒來看過她了,那又怎樣,她李燕嫣又不缺男人來疼!
瞧瞧,她隻是吻一吻它們,它們就願意為她肝腦塗地!
也多虧了這些黑影,李燕嫣才知道那李瑤笙是多麼陰毒,竟然想讓她成為餌料,做妖魔兩界的罪人!
嗬嗬,這些仙人,滿嘴仁義道德,內心可比妖魔肮臟多了!
李燕嫣也不甘示弱,決定提前一日催產胎兒,打她一個措手不及,這座仙朝算得了什麼,無論君臣還是平民,遲早也是她兒的玩物!
她抬起腰,宮鈴大開,誕出了一顆紫青色的頭顱,竟然生出了一隻妖鬼。
“……哈,我就說這蠢貨,肯定提前會生的!她也就這點腦子了!”
她正滿目打量這小妖鬼,隻覺那紫色小嘴怎麼看怎麼可憐,讓她母愛泛濫,冷不防聽見了一句脆烈笑聲。
她渾身如墜冰窟。
就在那一扇敞開的小窗外,陰蘿騎著一隻不斷撲騰的長牙小當康。
它胖嘟嘟的身形跟少女的纖細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為了行事方便,那高聳華彩的公主發髻拆了下來,梳成了一根粗壯油亮的蠍尾大辮,烏蓬蓬墜到了腳踝,仿佛長了一連串的黑蓮色馬蹄,發梢亦如一泓黑月彎刀,在空中囂張飛揚。
“今夜大吉!!!開陣!!!”
她指掐法決,玉皇跪奏,恰似一座婀娜又磅礴的漆黑王朝。
李燕嫣被設為陣眼,更被凶狠貫穿。
“啊啊啊好痛!!!救命!!!”
這一刻,她體內的浮羅界珠空前活躍起來,散發著無窮無儘的媚香。
天際越來越暗,降落一片猩紅潮水。
“是……是妖魔!果如公主所料,妖魔圍城了!”
“天哪,那家夥究竟要生出什麼怪胎來?!”
“少說廢話,那不是我們能操心的,快,快啟陣!!!”
十一營的黃鐘軍率先防禦。
赤無傷則是騎著一匹天馬,頸帶金飾,蹄踏火蓮,很是威風,他扭頭想跟陰蘿說些什麼,臉色又是一變,從掌心浮出一盞魂燈,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驚慌失措的女子嗓音,哭腔震天。
“啊!火!好大的火!殿下,殿下,我好痛,我快被燒死了快救救我!!!”
赤無傷當場愕然。
他下意識看向陰蘿。
牙豚哼哧哼哧地飛著,陰蘿則是手指繞著辮發,偶爾玩心大起,拍一拍小肥臀,“再飛高些!叫你減減肥,你偏不要!敢把我摔成肉餅,我就把你做成紅燒肘子!”
牙豚:“……哼唧!嗚嗚!”
總之,一人一豬都是極清純無害的樣子。
赤無傷猛地攥過陰蘿的刀袖,“你不是說,你不會殺那個墜兒的嗎?”
“是呀。”
陰蘿噘嘴,“可我前天說的,跟我今天有什麼關係呢?”
“你!!!該死!!!”
赤無傷揚起鞭子,欲要衝進瓔珞塔裡,將那受苦的李燕嫣拯救出來。
而他卻聽到背後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命令,令他毛骨悚然的。
“就現在!放箭,我射不死這群小蠢貨!!!”
“啊?可是,可是六皇子——”
“六皇子?那是什麼六皇子?他不過是一個叛徒罷了。”
陰蘿彎起一雙清淩淩的貓瞳,口吻卻血腥暴戾。
“射穿他,我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