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第四個火葬場(2 / 2)

李知辛疼得雙眼發暗,身上的神力流失,她不住尖叫,“道友!都是神洲出身!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她額頭透出一層濛濛的玄光,是北太康的特有之術,名為回天喚真,被這神光映照的生靈,都得回歸真身!

陰蘿:?!

好家夥,你臨死非得拉個墊背的是吧?休怪祖宗我下手為強,送你上西天了!

她眸中同樣戾氣勃發,指夾一枚元皇舍利,舌尖卷起一枚定令,爆射瞬發。

“嘭——!!!”

元皇舍利嵌進李知辛的額頭,鮮血爆濺出來,又直直穿過去。

仙皇李謀張開臂膀,在它射進胸口前,伸手抓住,刹那整條手臂都化為烏有,可在眨眼之間又長了出來。

難死!不傷!

仙皇李謀微眯眼縫,“……噢?來了個真家夥。”

非神!非仙!非鬼!非人!

這非同類之體,竟然是修羅?!

果然,這真言仙朝,是孕育修羅國度的前身老巢吧?

饒是祖宗見慣世麵,內心也忍不住尖銳爆鳴,前一個凡間魔種副本,大家瞞著她偷偷開掛,這一個仙世奪嫡副本,大家又瞞著她篡改背景,當她是什麼很賤的渡劫蛇蛇嗎?!

陰蘿一腳踹向赤無傷,“彆吐了,快打,咱們要交待在這裡了!!!”

她位居中庸六景,再狂妄自負,也知道她真身不降臨,是乾不過這個扮豬吃老虎的仙皇!

但真身一旦降臨動法,牽涉道場,她這場觀潮就白費了!

赤無傷乾嘔一陣,紓緩多了,他用祖宗的小裙子擦了一擦嘴角的口水,勉強抱著她的腿站起來,趴在她的肩膀,

虛弱無比地問,“……什麼情況?”

陰蘿嫌棄呸他,“滅你大鳥的情況!?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

這祖宗能彆三天兩頭恐嚇他嗎?

“啪啪!”

仙皇李謀擊掌,四麵八方湧進來一列列傀兵,將他們圍得不見天日,寒光尖尖,密如蟻潮。此時的長生宮,哪裡還是那天子上國的富麗氣象,儼然就是一座森羅鬼獄!

赤無傷喃喃道,“這不得被戳成馬蜂窩?”

為了保全鳥種,呸,是鳳凰種,他也隻得拿出真本領了,陰蘿見這家夥忽然蹲了下去,衝她中氣十足吼了一聲。

“坐穩了!”

他腦袋如同一頭小蠻牛,帶著轟隆風雷聲,衝進她的裙袍,少年的背肌渾厚健實,爆發力勁,硬生生把她腰胯頂了起來。

?!

姑奶奶隻來得及薅住他那一把短鋒狼尾,整個人如騎大馬,被凶狠架到高處,視線也顛了起來。而在她的頭頂,則是旋起來一支薄紅傘,紅纓如雨絲爆開,懸下來一隻隻塔角小鈴鐺,刀光劍影裡,少年的鬢角利落朗然。

“輕點!輕點!頭發都要被你薅禿了!”

赤無傷齜牙咧嘴,腕骨猛地旋轉,悍戾發出道道勁鋒。

我鎮!重樓!

傘下的驚雀鈴一響,傀兵的動作都遲緩一瞬。

陰蘿騎坐在他寬闊的肩背上,雖然不是騎背,但她依然熟練,腳踝熟練地交纏,勒緊他脖頸,免得自己掉下去。

赤無傷:“呃啊?嘶嘶嘶!!!”

這姑奶奶簡直就是一條毒蛇,靴子外還纏著一圈狼刺,勒得他頸口全是血洞!

赤無傷一邊撐傘殺戮,一邊還不忘脫開她那刺靴,彆這邊還沒收拾完,他就要被這姑奶奶送去海境佛國!

“嘭嘭!!!”

他丟開了兩隻刺靴,瞬間放倒了一片傀儡。

赤無傷吸了口寒氣。

“不愧是你!鞋子都這麼狠毒!”

“你乾什麼呀老摸我的腳!惡心!煩人!”

祖宗很不滿,腳跟如一隻槌頭,咣咣蹬著他的胸口。

“咳咳彆踹了!你什麼勁兒你不知道嗎要死鳥啊?懂?!”

陰蘿翻了個白眼,她惡劣的蛇性爆發,腳跟狠狠一蹬,砸進他嘴裡,險些沒崩壞那一口齊整牙齒。

鳥鳥:公報私仇!絕對是公報私仇!

鳥鳥氣壞了,都什麼境地了,這祖宗還鬨的呢,他恨得牙癢癢的,逮住她腳骨就狠咬一口,硬棱棱的,都不軟!

“咣咣!!!”

他又被狠狠踢臉了。

得,招惹不起!

赤無傷抓住她那一截腳踝,抵進胸口,緊要關頭他倒是沒什麼旖旎心思,隻是覺得這腳背太過光滑,又水得很,仿佛泡在冷水裡的豆腐,他攥都難攥,隻好手指叉開,抵著她那腳趾頭,扣進褶皺裡。

他另一隻手則是甩傘飛去,鈴鈴啷啷的,收割生靈的命運。

陰蘿為了不暴露身份,她使用的是鏈齒袖劍,絲線懸空,就近屠殺。

“東南!折腰!笨!低頭啊!想要當無頭鳥嗎?!”

“嗷嗷嗷祖宗輕點彆扣我鼻孔那不是把手!!!”

一個遠攻,一個近戰,配合得天衣無縫。

反而是宴享,他自始自終都在單打獨鬥,他側眼看了這倆幼神,少男少女,哪怕是戴著麵具巾塊,依然難掩那一股飛揚的神采。

論天地良緣,這才是天生一對吧?凡人,凡種,終究是神女的過客。

他有些走神地想著。

他的公主在他身邊,是不是很勉強呢?他好像真的沒什麼能給她,給不了她完整的身體,完整的子嗣,完整而沒有陰霾的命途。

“不好!”

赤無傷捏起一隻驚雀鈴,邊緣發黑,“縱然有界的抵擋,神女瘴還是侵蝕過來了!”

這宮殿內起碼有上千具神女真屍,腹油點燃之後,日積月累的瘴毒鑽入他們的靈魄,最要命的是,他們神靈法身,同出一源,傷害更深!

赤無傷咬了咬牙,又是一個低頭,把陰蘿給頂了出去。

陰蘿:?

害得她差點摔了個狗爬!

赤無傷把她撈起來,無視她的瞪眼,又以傘開道,湊近宴享。

三人背抵著背,赤無傷開了廣音術。

‘等會我施展風後八陣!我坐中堂稱帥!你們進雲垂陣!’

陰蘿扭頭,目光透著不信任。

‘你雲垂陣才修一半吧?你個半吊小水桶能全送走我們?’

赤無傷噎住,這祖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咬牙,‘我送你們走!小爺斷後!這總行了吧?!’

祖宗喔了一聲,勾了勾宴享的尾指。

赤無傷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斷後是什麼意思嗎?

他沒打算活著走出長生宮。

赤無傷暗罵自己蠢貨,犧牲自己也要成全死對頭,我蠢了吧唧的。

可是。

那曾是我。

是我跟你從出生起就待在一塊,你叼過的奶嘴我也共用過的,如今我們都長大了,你有了新的玩具,就不如之前那般對我上心,雙方都開始避嫌了。我是不是變得不緊要了,變得不再獨一無二,我不再是你的唯一小馬駒。

你也,再不會勾著我的手指頭,抓著我的長生小尾辮,對著哥哥們驕傲宣布——

這是我的抓周小尾巴。

鄭陰蘿都不愛玩他了。

他看見陰蘿側向了那太監,心頭也鼓漲漲的,仿佛有什麼要破出胸肋。

少年壓住殷紅唇心。

沒什麼,他隻是有點難受而已。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脾氣又沒鄭陰蘿壞,容貌也不差,嘴也沒那麼毒,等他轉世回神洲,就讓大兄給他尋一個俏姑娘,助他度過棲梧歲,頭發要比鄭陰蘿要濃黑,嘴唇要比鄭陰蘿紅潤

柔軟,她貞善,柔順,雙眼柔情,說話也甜。

她還沒有那什麼亂七八糟需要他適應的玩意兒,更不用他時時小心,把她當祖宗供在頭頂。

對,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不是鄭陰蘿的影子,不是她的吉偶,更不是她的小辮尾巴。他鳳六什麼都不是,是死是生是愛誰,都跟鄭陰蘿也沒多大關係。

挺好,他隻犯這一次舍身為鄭陰蘿的賤。

少年鳳六指扣法印,衣擺蕩開風意,腳下霎時勾勒一個白紋風陣,雲絲繚繞,他低喝,“就現在!進陣!”

宴享被公主勾著尾指,扯著進陣,他眼尾曳出一道流光,臉頰也暈染開桃花色澤。

——她選擇了他!

在他跟小玩伴之間,選擇了他!

可是變故突生,她解開了尾指的糾纏,一隻手越過鳳六的腦瓢,抓著那把熱烘烘的卷毛狼尾,狠狠按進她的肩頭。

中堂主帥,異位!

鳳六:……?!

這祖宗手勁深厚,又錯估了身量,他猝不及防埋進她的鎖骨,他不得不撅著一隻翹臀,紮在她的腰邊。

“您要……丟了我嗎?”

宴享凝視著她瞳眸的冷光,輕聲地問,“像從前一樣,還是要丟下我麼?”

“您是不是以為,家貓可以一次又一次被打斷尾巴根,一次又一次沒有芥蒂爬回您的身邊?”

這至高傲慢的神女,被一簇短硬狼尾頂著頸段,偏偏她嗓子蜜得出水。

“那你就彆爬了嘛,蠢貨。”

不把你的貓骨頭根根敲碎,主人怎能看見你那搖尾乞憐紅著眼眶的絕美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