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第四個火葬場(1 / 2)

紫腰殿燃著一片煌煌燭火。

宴享抬腰,扶窗跳進去。

“——嘭!!!”

金銀燭台被主人抄起,朝著他擲來。

他看也不看,揚手握住,那滾燙的燭膏傾泄到他的手背,灼紅大片,他溫聲道,“是誰惹了我家公主生氣?”

那姑奶奶冷笑,“好你個太監,根兒都沒了,還敢夜不歸宿,被伺候得爽了吧?”

宴享放下燭台,尾擺曳曳,也似一條蟒蛇,朝她遊走而去,“公主不也是幽會小情郎方回來麼?奴婢知情識趣,去外躲一躲,公主這也要掉臉?未免有些不講道理了。”

“你這是在質問我?”

“奴婢不敢。”

他的蛇腰慢慢遊到她的麵前,白緞琉璃似的指尖剝開長命鎖,又捏開了曳撒,漆黑腰籠鎖著一座涼雪殿堂,他寡廉鮮恥,笑吟吟呈給她看,“密鑰不都在公主手裡?奴婢便是想讓旁人伺候,也不得其法,如何,公主可消氣了?”

“我哪有密鑰!你簡直狡辯!”

“有的,就在您的第二枚指戒裡,奴婢趁您安睡放了進去。”

陰蘿埋頭去找,然而她的私藏太多,完全淹沒了她的視野,她沒一會兒就變得不耐煩。

看,這位公主,神女,天之驕子,她種種頭銜戴在冠上,得到的亦是多得數不清,哪裡還會在意一把小小的守身密鑰呢?宴享麵帶笑容,卻冷漠地想著,他的貪戀與占有,也隻是她腳邊不值一提的玩意兒。

她沒尋到密鑰,索性把他抓在懷裡,凶蠻道,“沒有密鑰,那本宮就撞開這籠!”

宴享笑問,“像撞開您小情郎的盆骨一樣嗎?”

“……”

陰蘿抬眸,撞上他那一雙幽流遊動的眼。

“你監視我。”

宴享慢條斯理道,“公主站在風尖,多得是敬你畏你,可彆忘了,還有奴婢這種的陰暗小人,就等著公主犯錯,跌落山巔,摔進泥裡,再慢慢割開您這一具傲慢的身軀,填滿這饑腸轆轆的肚腸。”

祖宗並不給臉,嘴角噙著同樣幽冷的笑意,“看來今日不宜享用大宴。”

她抽袖就走。

宴享扶了下臉,轉回了他的寢宮,而那被褥之上,放著一把翡翠色的量衣尺以及細套繩。

他驀然想到什麼,瞬移至宮門前,勾住了那一片衣角。

他澀聲道,“……您,要給奴婢做衣裳?”

尋常衣裳他多得是,想來對方金尊玉貴,也不會特意賞賜。

他想到了,婚服。

“誰要給你做衣裳?本宮可沒那個閒心哄一隻奓毛貓!”她掙脫他的手,反被抱著拖了回去,陰蘿指尖夾起一道墨青符籙,還未施法,就被他張嘴吞了進去,那幽幽的青焰就在他喉嚨裡燃燒。

“你瘋了?!”

陰蘿勾出碎爛的符籙灰燼,指肚都是漆黑的,而他的喉舌血淋淋的,碎肉粘連,尤為駭然。

他斷斷續續地發音,“奴婢惹公主生氣了,該罰。”

陰蘿掏出一瓶玉天甘露,掐著他的喉就灌了下去,灼燒感退了下去,可他望著她的臉,湧起的便是無法填滿的饑餓。

“公主,奴婢餓,要吃夜宵。”

他歪臉就要親上來,被祖宗捍了一巴掌。

“你就是用這張臉來討乖的?”

宴享偏了偏頭,才意識到他正頂著二殿下李聖樂的麵孔,他並未著急更換,反而輕輕笑了一聲,“公主不覺得,跟兄長顛鸞倒鳳更有感覺麼?”

蛇蛇:?

我看你是鞭子挨得少了!

陰蘿摸腰,欲要抽出那一條青綠鞭,宴享適可而止,握住她的雙腕,柔聲道,“不是要量體裁衣麼?夜都這般深了,咱們也快快成事,莫要耽誤您的明日出發。”

他這樣說著,又把陰蘿拉進了床帷。

窸窸窣窣的聲響後,他赤腳踩下那層疊如蓮花開敗的朱紅紗袍,細膩白淨的腰身環著細細的繩鏈,長命鎖小巧精美,正做了那一座腰籠的嚴密鎖頭,閃爍著銀茫茫的清光。

那樣熱切、殷勤地簇擁著她。

陰蘿把住那一塊裁衣翡翠尺,墊高腳跟,從他的雙肩開始測量,隨之是臂,胸,腰,腿,儘管纖細得好似不足一握,但確實是男人的身量,高挑又秀挺。

他輕輕顫栗著,淒白的肌膚暈染上淡淡的紅暈,如同一塊被煨燙的血玉,原本外八的腳掌略微合攏,大拇指的腳趾頭輕輕蹭著,壓出皎白的月牙兒。

蛇蛇:?

這也太容易動情了吧!

宴享被那雙最喜歡的手掌丈量著身體,竟有一些久違的羞意。

然而裁衣尺卻是冰冷的,每貼一處,他都禁不住冷顫,等她大功告成,他也軟綿綿倒在她的身上,攀著她的雙肩。

“……太冷了,公主,奴婢冷,暖一暖奴婢。”

翡翠尺被隨意丟在帳外,他們如同兩尾銀蛇,在暗穴裡剝著鱗,血肉淋漓地交纏。

“嫁衣,我想要紅的,輕得可以飛起來的紗。”這大太監嬌氣抓了她一把頭發,得寸進尺,“不要繡鴛鴦,也不要鳳凰,奴婢沒鳥,也不愛鳥!”

蛇蛇心道,你這是要創死那頭小鳳凰啊。

“那繡什麼?”

“繡咪咪。”

他指尖鑽進去,緊扣著她的手心,溫柔道,“繡一隻四時好,純黑的咪咪,好不好?”

陰蘿故意道,“隻繡咪咪,不繡蛇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