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第四個火葬場(2 / 2)

太養胃了蛇蛇都要哭了!

接待他們的是蘭那王後,梳得一絲不苟的白發,挺直又淩厲的背脊,也是當初聯姻的臣女青若水,她是地坤之體,又穩重大方,在蘭那經營二十年後,成為蘭那王最敬重的發妻,蘭那臣民最愛戴的王後。

陰蘿等人將原先聯姻的幌子遞上去後,被尊為座上賓。

這其中自然免不了婢女掉馬驚豔亮相的庸俗橋段。

“青若水,鑒冰心,吾鄉何處歸……”

蘭那芸隆重登場,換了一身輕盈華麗的仙朝服飾,眼裡都藏著小鉤子,直直望向

李潛聲。

她得意擺弄著腰肢。

蘭那王是白鼬妖身,戴著雪白大冠,靈身也是儒雅中年的模樣,他聽到一半,興致大發,朝著蘭那王後招了招手,後者有一絲錯愕,但很快她收拾了眼底的屈辱,跪坐在蘭那王的腰側,在小輩麵前,低頭伺候起來。

“……煩死了,果真是鼬妖,沒有半點廉恥!”

赤無傷罵罵咧咧,捂住陰蘿的雙眼。

據說鼬妖一生隻乾兩件事,要麼吃,要麼生,因而它們的發情是隨時隨地的。

陰蘿卻擋開了他的手,她掐著腮,看向場中的蘭那芸,“你不阻止嗎?你的母親正在被你的父親奸殺尊嚴。”

蘭那芸瞪她,多日以來積累的不滿讓她徹底爆發,“你懂什麼啊?這是我們鼬族的恩愛方式!不被疼愛的雌性是不完整的!你到底是來聯姻的,還是來挑撥我們的感情的?若是後者,請你回去吧!”

蘭那王後身形顫了顫,卻沒有抬頭。

陰蘿見好就收。

接下來的時日,陰蘿不動聲色踩點,弄清這蘭那國度龐大複雜的運轉方式,它地處各大仙朝的邊界,按理說是夾縫生存,但它偏偏活成了一個繁榮的中轉國度,還擁有最多的鼬妖妓館。

而赤無傷被她打發去盯著那一對兒。

赤無傷:“四哥跟鼬公主去捉螢火了,天亮才歸!”

赤無傷:“鼬公主給四哥枕膝蓋了,他們夜不歸宿!”

赤無傷:“鼬公主跟四哥親親了,咳!”

他偷窺了下鄭陰蘿的臉色,“鄭陰蘿,你不生氣吧?”

畢竟那九頭元聖,先前還對鄭陰蘿剖明心跡呢!

?!!!

回應他的是鄭陰蘿那一張典型臭臉。

他:好了好了小爺知道了你根本不在意彆甩臉子!

陰蘿收回臭臉,眨了眨烏溜溜的眸子,“時辰也差不多了,咱們也來玩玩吧?”

怎麼玩的呢?

陰蘿把李四哥哥喊進帳中,這九頭元聖得了鼬公主的情意滋潤,煥發了一種難得的神采,他有些不自然避開了陰蘿的眸光,沉聲問道,“怎麼了,這樣急忙叫我過來?如今眼線眾多,還是小心為上。”

陰蘿笑嘻嘻道,“怕什麼呀,咱們四哥可都是要做姑爺的哪,誰會不長眼監視我們?”

“……七弟,你彆胡說,我與公主隻是淺交。”

“淺交一下唇舌?”

他勃然色變,“你們監視我?!”

陰蘿並不跟他廢話,她拇指跟食指頂住一隻黑瓷瓶,“四哥彆忘了,我們來此地的真正目的,這是怨樓高,你不是最會哄公主的嗎,明晚是蘭那王的壽宴,你讓她的侍女用陰陽壺給蘭那王倒酒!到時候毒機一發,你我各憑手段!”

李潛聲皺眉,“如此冒進,是否有些不妥?”

“是冒進,還是四哥不舍得這溫香軟玉溫柔鄉呢?”

“……”

李四最終還是挾

走那瓶怨樓高。

赤無傷湊近陰蘿,“你說他肯不肯的?”

“你猜?”

“我猜四哥會舍美人,成大業。”

於是,壽宴當晚,他們皇子仨人進入了一座豪奢的紅金大帳,裡頭腥氣濃烈,全是附近國度的賀壽使者,陰蘿保持警惕,分毫未動果酒糕食,而赤無傷長了一個百毒不侵的胃,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刺啦——”

忽然一道銀光掠過,陰蘿踹翻了桌椅。

“唉呀!”

頭頂上傳來嬌嗲的女聲,“讓她給躲了!這個不男不女不陰不陽的,怪好命的!”

赤無傷則是回罵,“你個臭鼬精給小爺閉嘴,仔細小爺剝了你皮!”

陰蘿渾身散軟無力,她支起半邊身子,看向的卻是一側李潛聲,他完好無損,直直坐著,她瞬間明了,悲憤怒喝,“四哥,你竟然為了一個鼬精背叛兄弟,背叛仙朝?!”

蘭那芸得意衝她吐了吐舌頭,“沒想到吧,就準你們包藏禍心,不許我們使美妖計呀?”

蘭那王同樣捋著美髯,“我兒果真好本事,如此一來,隻需交一顆假頭顱回去,我兒坐上蘭那王位,夫婿則是仙朝君主,我等強強聯合,實在是幸事!痛快!痛快!當浮一杯,歡慶此夜!”

李潛聲的聲音很從容,“抱歉,六弟,美妖我要,大業,我也要。”

“可你之前分明說要我的!”

“……”

石破天驚的一句,場中的混亂都小了。

李潛聲揉著額,“那是之前,而現在,我發現,芸兒更適合我。”

神女多是高高在上,鎮守神台,她們固守清規戒律,難免會有一絲乏味,但蘭那芸卻是不同,她熱情,好奇,崇拜他如天神,連身子毫不知恥給他瞧,他在一次次相救間,終於發現他動了心。

“……是嗎?”

那鄭世小神女雙眼浸水,如同碎裂的汪汪琥珀,失落地呢喃,“我到底哪裡比這些妖女差了?”

李潛聲心尖一顫,幾乎就要脫口挽留她。

倏忽,她唇角輕翹,“哇,裝癡情果然很惡心,嘔嘔嘔,呸呸呸。”

李潛聲:……?!

她分明中了毒,為何敢這般口出惡言?

也在此時,淩厲的破空聲響起,李潛聲暗叫一聲不妙,等他轉過頭,那蘭那王栽倒在酒席間,而貫穿頸皮的,竟然是一支精巧的烏頭袖箭!

射出袖箭的不是彆的,正是離蘭那王最近的蘭那王後!

“母後?你怎麼能?!”

蘭那芸尖叫,險些要昏厥過去,此時場中部眾早已叛變,使者們也被圍了起來。

“吾兒,讓開。”蘭那王後青若水語調輕軟,卻有一股狠勁兒,“殺了他,你仍擁有王位,東宮已許諾我,為娘將與你共擁這一座富有國度,卻不再用像畜生一般活著!”

“不,不——”

蘭那芸抽出袖劍,橫在脖頸。

“你若是殺我父,我就自刎!我讓你傷心!”

這本是小孩兒的賭氣,但陰蘿丟了一枚墨玉飛蝗過去,於是那塗毒的袖劍輕易擦開了鼬公主那一層粉皮,劇毒發作劇烈,轉眼就成了一具青白交加的妖身。

李潛聲目眥儘裂,他瘋了一般扒開部眾,摟住鼬公主,“芸兒,芸兒,我在這,彆怕,彆怕!”

“好疼,好疼……”

饒是到了這個地步,蘭那芸仍然為她父求情,“四郎,答應我,不要,不要殺我父,他最疼我……”

“好,好,我答應你,我不會讓嶽父死的,芸兒,彆說話,我這就給你要解藥!”

李潛聲扭頭朝向陰蘿,目光淬著血腥。

“解藥!給我解藥!芸兒她若死,我定讓諸天神女,都為她陪葬!!!”

但他迎來的,是一隻直襲麵門的小花靴。

“砰砰!!!”

陰蘿仍不解氣,甩過去第二隻,她赤腳跳上了桌案,將那一摞碟食都踢飛,桌心遺落了一小把黑葡萄,她腳趾頭暴烈踩上去,晶亮汁水四濺,宛如一條條血紅暗河在她趾脈流淌。

“哈……你還敢提神女陪葬?你當真是不怕往生啊。”

“我的好哥哥,我的傻哥哥,你怎麼這麼天真,真當我鄭陰蘿是供桌裡的佛,泥地裡的菩薩,慈悲笑臉不殺生的呢?隻準這妖魔蒼生來騙神女破身懷孕跌落高台,就不準神女屠你這等妖魔的心愛之物?”

陰蘿眉間陰戾,掐出第九厄舍,血闕重重,無人生還。

“爾等妖魔不拜我,那,就,去,死!”

“今日,黃道吉日,宜大凶,宜弑兄,助我登天梯,成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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