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不見她臉上的怯懦和為難,就這麼替她敲定了那天的行程。
“現在說這個的確還早,但接下來幾乎大半月的時間我沒法來這邊,要是這期間你被其他人偷走,我就笑不出來了。”
明野臉頰一熱,埋下腦袋,輕聲嘀咕了一句:“請不要把彆人說得像是剛出土的古董一樣。”
幸村的笑容裡悄悄斂著一抹欣喜。
他已經相當了解明野,知道如何讓她無法拒絕。雖然早就想到了結果,真得到她同意,這份喜悅仍是那麼強烈。
“對了,要交換聯係方式嗎?萬一有什麼意外情況,就不會讓對方一直等下去了。”
“抱歉……我不是不願意,因為我沒有手機……”
說罷悄悄觀察幸村。
這是明野的心理陰影之一:她常常被各種男生男人老男人截住問號碼,每次回答沒有都會惹得對方不滿。
幸村思索片刻:“說起來,的確沒有見過你用手機呢。”
太好了,他沒有不高興。明野落下心來。
“嗯,因為沒什麼必要……”
“總覺得明野好像神話或者傳說裡走出來的女孩子呢。”
明野臉頰飛紅。
為什麼他明明在吐槽她卻微妙的有種被誇獎的感覺?話說這種情況一般不是說野人
、原始人或者老太太嗎?
幸村有些苦惱地自言自語,“這下該怎麼辦呢?如果遇到需要聯絡的情況……”
“我記下你的電話吧。?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明野向他打開手心。她的手小巧柔軟,血氣充盈、泛著健康淺紅色的掌心讓幸村有片刻的出神。
“也好。”
幸村輕輕托著她手背,在她手心落筆。
他正在她手心留下他的印記,這讓他陷落在一種特彆的欣喜中。
明野悄悄打量幸村,他在她近處埋著眼,濃密的眼睫襯得那雙鳶紫色的眼眸溫柔又耐心。
從筆尖傳來的力道也很輕,像是生怕劃傷了她。因為太癢了,明野好幾次差點沒忍住縮手。
“這是我的以及我家裡的電話,為防萬一,都給你吧。”
他的手纖長,白淨,骨節分明,像玉石精心雕琢出來的一般,散發出微微的涼意。無論哪一處都有著極儘優美的線條,又不知為何,握著筆寫字的樣子充滿了讓她臉頰發熱的力量感。
“好了……回家洗手之前要在彆的地方謄下來哦。”
“嗯,知道了。那個啊,幸村……我家的情況有點複雜……電話之類的,不太方便……”
她支支吾吾,麵上顯現出讓他難以理解的難堪神色。至少不像將他視作“不應該給家裡電話”的人,幸村雖然不解,卻沒有介意太多。
“沒關係,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去的。”
“嗯。我也是。”
不知怎的,明野有些心慌。
他的手好涼,現在的天氣好像也沒有那麼冷吧?
從那天以後,幸村就真的沒再出現。
明野這才察覺,原來於她來說,幸村已經成為了必不可少的存在。這種變化來得悄沒聲息,在二人共處的每一刻又都實實在在地往更深處增長著。
見不到他的時間裡,明野前所未有的孤獨。
她眼巴巴地數著時間——
這幾天他在休學旅行,說是要去衝繩。此時此刻他都看著什麼樣的風景呢?
休學旅行早就結束了,他怎麼還沒來呢?對了,他在準備學園祭來著。
反正立海的學園祭對校外開放,要不要去看看他呢?悄悄的,在遠處看他一眼就好。可他要是很忙,卻因為不得不分出時間和她打招呼而討厭起她來的話……還是不要吧。
學園祭過後有很多收尾工作,沒時間過來也是正常的。
海外旅行的時間一定延長了吧……
到了寒風蕭索的十一月,她終於停止繼續為他的不出現找借口。
說好的大半個月,這都一個月零十三天了。他就是不想來了,不想再看見我了——明野一遍遍這麼告訴自己。
她開始細細回想她所記得的二人共處的所有記憶,她為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回避和退縮感到心驚。
那麼冷淡的反應,簡直讓人看不到任何希望。如果她和幸村角色互換,哪怕隻有一次她都不會再出現在這樣的人麵前。
實際上她還抱著一點微小的希望——幸村出於某種身不由己的原因,沒法來見她。
她不敢往深處想下去,寧願他是對她厭倦了。
其實她所有的擔憂和疑惑,隻需一通電話便可以得到答案。他寫在她手心的兩串號碼,她在當天的回家路上就背得滾瓜爛熟。
可她不敢。
她有時候真的很疑惑,一個人是怎麼有勇氣給另一個人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的。如果對方不想理會自己,那該在電話另一頭露|出怎樣厭煩的表情啊。
明野不想給自己以任何可以判斷幸村討厭她了的證據,她寧願縮回自己的小世界裡,捂住耳朵,閉上雙眼。
雖然她無法想象幸村厭煩的神情,就連他稍微可以稱得上是冷淡的模樣都想象不出來。
是了……因為他總是那麼溫柔可親地對待她,總是用那雙明亮的,滿載著許許多多沒有說出口的話語的雙眼注視著她。
思念的九月,滿心不安的十月,惶然無措的十一月……然後是被虛無縹緲的希望反複折磨的十二月。
平安夜早上九點,站前的咖啡廳。
他說過的,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