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為自己最安全的時候被判死刑——這世上還存在比這更難受的事嗎?
至少對於現在的切原和朝倉來說,不存在。
《救星變災星,救命變催命》
大概十五分鐘前,解開誤會的兩人抱作一團又哭又笑。等回過神,才發現自家部長的花圃都給他揚了。
切原現在是初中部網球社部長,但他一直改不了口叫他前輩,或許也是他潛意識的不願改口。
他臉上血色儘失,向來囂張的臉孔上第一次浮現出恐懼的表情。
“我……完了。”
正好這時,那位“神之子”幸村前輩從中庭經過。
他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花圃,最後將平靜的目光壓在切原頭上。“赤也,你能給我說明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
朝倉在那張冷沉的麵孔上看不出喜怒。正因為無法預料他會做出什麼,和自家男友那張正被拖上斷頭台的臉一對比,顯得比什麼表情都恐怖。
都還沒和這個人對上目光,朝倉就有種腳下地麵正在塌陷的感覺。
切原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裡去,他提起最後一點力氣,在朝倉耳邊說:“快去把部長的女朋友找來!她也在一年A班。”
“前輩的女朋友是誰?”
“她是存檔點安全屋物理學聖劍!”
同樣沒少玩遊戲的朝倉秒懂,起身就跑。跑到半路才發現不對勁。
“切原你個笨蛋!我是想問前輩女友叫什麼名字,你給我說她的屬性是有個鬼用啦!”
好不容易給他把人找來——那啥,切原你好像死得更快了也更慘了?
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冷氣壓中,切原咕咚一聲倒地。
“赤也,你應該好好反省。——雖然你現在已經聽不到我在說話了。”
朝倉:“切——原——!!”
幸村又轉向她,朝倉下意識端正坐好。
他臉上浮現出頭疼的微笑,“讓你看到自家部員難堪的一麵,真是慚愧。”
“是!我明白了!今天的事我不會亂說……的?”
朝倉有些呆滯。明明幸村神情溫和語態友好,她為什麼會下意識作出被威脅的反應呢?
“謝謝你。”說罷幸村轉身,在他女友麵前蹲下,托著她的臉頰為她擦拭眼淚。“好啦彩醬不哭。”
他現在的語調和先前那種因為涵養,以及溫和的性格帶來的溫柔截然不同。像是嗬哄哭泣的孩子的長輩,同時又帶著戀人之間獨有的親昵。
幸村:“其實我之前就想著摘一部分給你做書簽來著。月季花的香味好聞不刺鼻,做乾花書簽最適合了。”
明野收住淚水,哭得泛紅的眼睛看了一眼滿地殘花,神傷的神情讓同樣身為女孩子的朝倉都感到心痛得不行。
——媽媽我麵對麵看到了傳說中的破碎感美少女!
幸村繼續哄,“而且我之前有聽說月季花瓣可以做甜點,一直好
想嘗嘗看,彩醬可以做給我吃嗎?”
“沒做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我試試。”她的鼻音悶悶的,像是正在融化的糖果。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哭過還是無意識地對幸村撒嬌。
幸村孩子氣地笑了起來,“真期待啊,好想快點吃到。”
朝倉默默抓住毫無反應的切原的雙腳,由他保持著麵朝下的姿勢拖到一邊。
這兩位前輩明明沒做什麼特彆的事,可她隻是看著他們麵對麵說話的樣子都不由得臉紅。
明野發現其中幾株莖葉還算完好,“精市你看這些還能不能種回去?”
幸村考量片刻,“不能保證肯定成活,但我們可以試一試。”
他走近,喊醒了切原。
切原好像從噩夢中驚醒,迷瞪了一會,看著自己的雙手驚喜喊道:“我的五感回來了!部長,你原諒我了嗎?”
幸村依舊對他冷著臉,“我是要你把這裡恢複原狀,能種回去的種回去,後續的澆水也由你負責。”
他本來雙臂環胸指示切原還有幫著切原的朝倉做這做那,在看到明野開始一株株撿起那些顯然已經沒得救的,又俯身和她一起撿。
切原看著明野將殘破的花枝珍惜地抱在懷裡。就在剛才,就是他破壞了這麼被人珍視的事物。
可明野隻是心傷地低斂著眉眼,從到這裡開始就沒有責備過他一句,也沒有看他一眼,像是在同時可憐這些花和承受著幸村怒火的他。
切原開始難受起來,和剛才被幸村奪走五感一樣難受。
“十分抱歉,明野前輩!”切原雙手合十,深深埋下海帶頭。
明野溫和地挽起嘴角,“請抬起頭來,切原君。以後要多注意一點呢,因為花草樹木很脆弱的。”
和剛才麵對幸村說話的模樣不同,她聲音輕悅,看起來是位相當靠譜的前輩了。
“是……前輩手裡這些我來扔掉吧。”切原殷勤地伸出雙手。
明野:?
他好像沒聽到剛才她和幸村的對話,難道那一分鐘他暈掉了嗎?
“不用了。這些我和精市準備拿來做書簽和甜點。啊……”這裡已經提到了她要做甜點,如果對聽到的人沒什麼表示會不會很沒禮貌?
“那個、如果不介意的話,也分一些給兩位吧?”
切原:“真的可以嗎?謝啦前輩!”(樂)
朝倉發現幸村壓低了眉峰,慌忙衝上去從背後捂住切原的嘴。“不用了不用了,這些花能做出來的甜點一定不多,就讓明野前輩和幸村前輩慢慢品嘗吧!”
明野鬆了一口氣。其實她也不想給,萬一彆人出於禮貌隨口答應,或者她做得很難吃,那不是很尷尬麼。
她輕輕嗯了一聲。
朝倉優希的開朗率直讓明野對她感到很輕鬆。她最羨慕這樣的性格了。
切原小動物般的直覺敏銳感覺到危險已經遠離,禁不住笑嘻嘻地感歎一句:
“這些花就算死透了也能物儘其用,真不錯
啊明野前輩。”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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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野呆望著懷裡已經開始枯萎的花枝,很快就淚眼模糊。她背過身去,默默開始抹眼淚。
春末夏初的陽光照在身上,切原隻感覺從頭到腳一片冰冷。
這是怎麼了——他疑惑望向朝倉。朝倉隻回以他疲憊的微笑。
***
這是個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晚。隻有8光源一盞的路燈照亮立海大寬闊的塑膠跑道。
切原已經跑了一圈又一圈,仰著脖子氣喘籲籲。
朝倉坐在跑道邊的花壇上,無聊地晃蕩雙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喝、喝、喝……”切原小跑著靠近,周身蒸騰的汗水燠熱了因為入夜而降溫的空氣。
他不太利索地問:“我……跑多少圈了?”
朝倉的哈欠打到一半生生咽了回去。
她向切原僵硬地勾起嘴角,先是滿頭冷汗,然後一邊對手指一邊努著嘴吹口哨,視線漂移。
“所以說啊……我跑多少圈了?你有在幫我記著吧。”
朝倉對手指的動作加快,暴汗如雨。突然她眨巴著一邊眼睛,頑皮吐舌頭。咚的一下,小拳拳敲敲腦袋。
“哎呀人家忘~記~啦!要不……你重跑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