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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野發現今天的幸村心情不太好,笑容變淡變少。隨著下午上課鈴打響,臉色還越來越沉。
問他什麼他都不願說,還各種轉移話題。
第一節是化學課。按照學號,她和柳一組。
彆的需要分組的課也是按學號,比如美術和家政。不過幸村總會和與明野同組的人換一個號,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次沒有換。
明野頻頻回頭去看幸村。
第一眼,老師叫大家打開課本。幸村沒什麼表情。
第二眼,老師開始演示無水乙醇的製作法,幸村神情冰冷地蹙著眉。
第三眼,幸村和他同組的男生開始動手,他強忍著什麼的表情已經明顯得不能更明顯。
明野顧不上會不會因為被人盯著而尷尬,舉手:“老師,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要幸村同學送我去醫務室。”
老師同意了
,還沒來得及叮囑一句什麼,自稱身體不適的明野光速起身離座,拽著幸村就走。
“彩醬?”
來到室外,清新的空氣讓幸村身心輕鬆下來。
明野腳下生風走得極快,雖然看不到她現在是什麼臉色,總之不像身|體不適的樣子。
——是想逃課嗎?要帶我去哪裡呢?如果是你的話,帶我去哪都可以。
他什麼也沒問,期待地笑彎了眼,滿心喜悅跟在少女身後。
明野直頭直路帶他來到醫務室,按他在床沿坐下。他這才看到她凝重的臉色。
“精市,你身體又不舒服了對吧?”
“沒有的事,我現在很好。”
他牽著明野在他身邊坐下,摟著她靠往自己懷裡。他發現明野很依賴肢|體相觸的感覺,貼越多她就越容易安定下來。
但這次竟然一點效果都沒有。
“騙人。你今天從早上就很不對勁,沒有平時那麼愛開玩笑了,到了下午臉色越來越差。剛才看起來隨時會倒下的樣子。”
她開始哀求,“彆逞強了好不好?去醫院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吧!”
幸村一時失語。
他隻是心情差了一點,看到明野眼中都是身|體抱恙的信號嗎?
再回想起之前的春假她住在他家,一覺醒來發現他不在身邊,大半夜哭兮兮滿屋子找他的事。
“彩醬真是個不安定的孩子啊……”
感歎著,他摟著明野一起倒在榻上。一手將她攬在懷裡,一手扯過被子將兩人包裹在一起。
“那就陪我睡一下吧。一覺醒來我就好了。”
“真的嗎?”明野在他懷裡抬起頭來,眼中閃動著淚光,擔憂的神情讓幸村驀地想到曆經一整晚的暴風雨、滿地花枝零落破碎的情形。
他突然說不出的心痛。……得用最快的方式轉移她的注意力才行。
“嗯。因為我沒有哪裡不好,隻是單純的討厭化學課。”
幸村往下挪了一些,讓他和明野視線平齊,順便把枕頭拽下來重新墊在兩人腦袋下。
他們麵對麵離得很近,隻要再稍稍探過身去就可以親吻她臉上任何一處。
“化學試劑的味道會讓我想起醫院的消毒水味……”隨之而來的就是哪些冰冷的、黑暗的、窒息的,仿佛在淤泥深處備受煎熬的回憶。
好在那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初雪的那個夜晚,她再一次降臨在他身邊。不惜沾上淤泥,將他從煉獄一般的地方拽回人世。
“就隻是這樣而已嗎?”她小心地問。
“嗯,隻是這樣而已。”
明野長舒一口氣,“太好了……”
“彩希望我快點好起來嗎?”
她點點頭。
“為此對你做什麼都可以嗎?”
她還是點點頭,不帶猶豫。
幸村抬手,解開了她脖子下的製服領結。
“誒……等……”
明野羞紅了臉,就連空氣都被她臉上的熱度燠熱了。
“這樣……真的能讓你好起來嗎!?”
“嗯。這是最有效的。”
“唔……”明野將臉埋進枕頭,她羞得快要暈過去了,但隻是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
“彩醬好可愛啊。”幸村感歎,“可愛到了舍不得吃掉你的程度。所以啊,不要怕。”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總讓她聯想到薄霧彌漫的深山裡,那蒼勁青翠的竹節。
同時也是冰涼的,和用一整個夜晚凝結在花瓣上的露水有著同樣的溫度。
幸村隻解開了她的領結,沒有動扣子。
他收緊了摟抱在她後背的手臂,優雅而好看的麵容貼向她頸窩。她雪白纖細的下巴嵌進他鳶紫色的鬈發之間。
“這樣就行了。”幸村深深呼吸著她的氣味,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清甜溫熱的香氣源源不絕從鬆散的衣領中散發出來,就像一種不知名的花香。
雖然還沒有喝過酒,但他知道,這道獨一無二的幽香比世界上任何一種美酒都更讓他迷醉。
溫熱的呼吸和說話間的氣流噴灑在她脖頸肌膚,有一部分從衣領湧了進去,輕輕消散在她還從來不曾展露在任何人眼前的肌膚上。
“就用彩的香味蓋過實驗室留在我腦海裡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