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七日,高二的第一個學期開始了。
今年剛入校的新生都不由得眼前一亮。立海大校內的銀杏樹都開了花,淡雅的蔥綠色點綴著潔淨的校道。與之相比,滿大街的櫻花難免令人審美疲勞。
銀杏樹的生長周期很長,一般來說至少要二十年才會開花結果。這樣罕見的風景在立海大內竟然隨處可見,也正彰顯了這個學校悠久的底蘊。
也不知道老師們怎麼想的,竟然指派彩去給新入生送花——不是真的花,是待會入學儀式要佩戴在胸前的那種。
想想要和陌生人主動搭話,她就快要窒息了。
“可憐的彩醬,我來代你做吧?”
“嗚嗚精市你真好!”她將花籃子往幸村手裡一塞。
幸村默然片刻,失笑:“你那麼感激,讓我很心虛呢。”
彩:?
雖說不用做什麼,她也不願離幸村太遠,就這樣守在他身邊。“要是有女生過來就讓我給哦。”
即便實際上是在為學校發,即便人手一個,她也不喜歡幸村送東西給彆的女生。
他親昵地挨過來,鳶紫色的眼眸中光華流轉,倒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為什麼?”
彩彆扭地彆開臉,“不為什麼。”
他不知道才怪呢。
讓人眼前一亮的不止罕見的銀杏花樹,還有罕見的人。
這兩人往校門口一站,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雖然備受矚目,卻沒幾個人主動過來。少年少女們憧憬地望向這邊,但都不由自主地繞遠了一點,就像不敢太過靠近佇立在大殿正中的神像一般。
新生中的兩個男生輕聲竊語:
“那女孩好可愛……”
“說不定沒有男友。”
“去搭個話吧?”
旁邊有好心的二年生勸:“還是彆。她旁邊的男生就是她男友。”
看到這兩個新生臉上的挫敗,就知道他們已經放棄了。這是當然的,有著或者有過那種男友的女生,一般來說也不可能再看上其他人了吧。
他再好心提醒:“而且平時也不能和她說話,啊,最好是不要靠近她。”
“為什麼?”
好心二年生的表情有些微妙。“因為她的男友啊……怎麼說……”
“很可怕?”
“真的假的。”
抱著不以為然的想法再看了那位俊秀得不像實際生活中能看到的學長,突然發現他散發出和其它同齡人完全不一樣的氣場——雖然他的神情比誰都溫和。
“請問發生過什麼了嗎?”
“比如說打架或者威脅什麼的。”
“什麼都沒有。幸村同學從沒有說過如果靠近明野同學他就要怎樣怎樣,但按照他對她的那種關心程度,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有說才顯得可怕啊,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裡。所以大家就乾脆和明野同學保持距離了。”
兩人咋舌,
“明野前輩很辛苦吧。”
“有這樣的男朋友。”
“不不,彆說辛苦,她隻在幸村同學麵前才那麼輕鬆自在的樣子。那兩個人,好像在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很合得來。”
“誒——”兩個新入生發出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害怕的感歎。
至少羨慕是肯定有的。
身為男生,如果能像幸村那樣受人敬畏的話,誰不想徹徹底底地獨占喜歡的女生呢?
***
本來打算跟著幸村去球場的,但她被一道題目困了一個下午,怎麼也寫不出來。這一題超綱了,幸村也不會。
要是寫不出來,她會一直糾結下去吧。“那我去圖書室繼續寫,等寫好了再去找精市哦。”
不知為何,幸村思索片刻才說:“我知道了。要是一直沒解出,我就去圖書室找你。”
因為新學期的緣故,圖書室裡有不少人,但依舊十分安靜。一眼望過去,最角落的位置空處最大。彩輕手輕腳走到那裡坐下。
走近了才發現,她上次在排名表前看到的黑發女生也在這裡。正在埋頭做題。
在紙張輕輕翻動的聲音中,時間悄然流逝。這期間,彩已經想遍了所有可能的解法,但還是沒能解出。她認輸在網上搜索答案,可竟然搜不到這一題。
她挫敗地將額頭往書上一磕。
從窗戶投落在矮書櫃上的夕陽色澤濃稠,看來時間已經不早了。
圖書室裡隻剩下零星的幾個人,黑發女生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她沒再做題,麵前攤開一本精裝,神情閒適。
彩想到她的成績很好,說不定知道這一題……
可能她的目光太過強烈,女生若有所覺,向她這邊抬起臉來,食指托了托鼻梁正中的紅色鏡框,問:“有什麼事?”
她語態冷淡但並不刺人,有一種乾脆利落的感覺。就好像從天而降的冰雪,冷冰冰的難以靠近,但並不會令人心生不快。
不如說,彩反而很喜歡這種將距離感明晃晃表現出來的人。會讓她十分自在。
“那個、有一題我不會,想問問你……”
女生闔上書,“我先看看。”
她果然知道這一題,直接開始為彩講解起來。彩連忙搬了椅子坐在她身邊。
那兩個少女挨得極近,交相輝映的麵容照亮了圖書室那一角落。她們麵前攤開一本習題冊,一個解說一個聽,都是全神貫注的模樣。
黑發女生神情冷淡,但顯露出來的友善與耐心就這樣奪走了粉發女生的信賴。
二之前:“就是這樣,明白了嗎?”
彩:“我明白了!你解說得好清楚啊,呃……我記得你是二之前同學吧?”
“嗯。”
她沒有作自我介紹的打算。看了一眼時間,“我差不多要走了。”
“啊、請等等,我得感謝你……”彩手忙腳亂地在衣兜翻找糖果,早上幸村奶奶給個孩子一人塞了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