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黎青執還得了府試案首,將來肯定會繼續往上考……
吳白川一看到黎青執就露出笑臉來,特彆熱情:“黎先生,你怎麼來了?”
“吳掌櫃,我有事想找你幫忙。”黎青執道。
“黎先生儘管說。”吳白川立刻道。
黎青執卻沒急著開口,而是道:“吳掌櫃,你們的船隊在京城應該是有關係的,那關係……是呂慶喜?”
黎青執在臨湖縣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要讓吳白川幫忙了,也就讓常家兄弟稍稍打聽了一下。
吳白川跟著的那個船隊屬於省城的沈家,而按照他打聽出來的消息,沈家跟婁家從無來往。
沈家專門做京城的生意,在京城肯定有靠山。
如果他們的靠山是晉王或者晉王那邊的官員,不可能跟婁家完全沒來往,都不買點婁家的白茶。
要知道,一些晉王一係的官員,會千裡迢迢花大價錢來買婁家的白茶!
沈家的靠山跟晉王無關,那就可能是呂慶喜,或者一些中立的官員……黎青執覺得是呂慶喜的概率比較大,就這麼問了。
問對了,吳白川會更聽話,問錯了……他也沒什麼損失。
當然現在看來,他問對了——吳白川一臉驚訝。
黎青執見到吳白川的表情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情輕鬆不少。
吳白川所在商隊的靠山是呂慶喜……接下來的事情會好辦很多。
“黎先生是怎麼知道的?”吳白川問。
這事兒跟著沈家混飯吃的人都知道,但他們並不會跟身邊人說,就連他妻子都不知道。
畢竟呂慶喜的名聲不太好。
黎青執笑了笑:“我猜的。吳掌櫃,我有一批貨物,想要借你的船運去京城,我這邊還有個人會跟著一起去。”
黎青執隨便一猜就能猜到呂慶喜頭上……吳白川愈發謹慎:“黎先生,這事沒問題,不過我已經買了很多貨物,如果他帶的東西多,船上可能裝不下。”
黎青執道:“他帶的東西體積不大,就是分量應該不輕。”時間太短,他們不可能印出太多書來,每本有個一千本也就差不多了。
七千本每本兩三萬字的書,占據的地方應該不大。
這麼想著,黎青執算了算那些書大概的重量,跟吳白川說了。
“占地不大的話可以!”吳白川道:“我有兩艘船,其中有些貨物還是占的地方比較大,但分量不重的,我把貨物挪一挪,就算東西再重個幾倍都是可以的!”
“麻煩吳掌櫃了。”黎青執笑著開口。
“不麻煩不麻煩,”吳白川立刻道,“以前我自己的貨物裝不滿我的船,我本就是會讓其他人跟我一起去京城的。”
雙方簽了契書,黎青執這才從吳家離開,去了朱家。
得知他要租新碼頭那邊的房子,朱前道:“賢侄,我那邊有不少房子,送你一套吧。”
“朱叔,不必……”
“要的!我在新碼頭那邊有很多地,不缺房子!”朱前笑眯眯的:“而且我這也是有所求,等賢侄你金榜題名,我還想請你提攜一下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
朱前都這麼說了……黎青執想了想,沒有拒絕。
他現在是真的需要朱前的幫助。
不過等這件事過去後,他可以想辦法回報一下朱前,比如給朱前製作肥皂或者製作玻璃的方子。
當然,就算有方子,這兩樣東西短時間裡也不能大量生產。
畢竟他們缺少材料,比如製作肥皂的油脂,就很難獲得。
至於玻璃,大齊其實是有玻璃的,隻是因為工藝、原材料方麵存在一些問題,這時候的玻璃純淨度很差,還五顏六色的,一般被用來製作各種擺件。
這不是工匠不想燒製出透明玻璃來,純粹是原料和工藝跟不上。
此外,不管是製作玻璃還是製作肥皂,都需要用到純堿,而從草木灰裡提取純堿,效率太低了!
就草木灰裡的那點純堿,是很難製作出完美的肥皂和玻璃的。
不過他知道一個天然堿水湖的位置……大齊的地理環境跟他原先生活的環境相似,興許能找到?
現在想這些有些遠,黎青執跟朱前聊過之後,拒絕了朱前的留飯,匆匆回到家中,繼續埋頭寫書。
黎青執忙著寫書的時候,苟縣令戴了個草帽,帶著一群衙役,正在丈量土地。
其實苟縣令也不是真的要把整個崇城縣的地全都丈量一遍,他針對的,主要還是城中富戶。
他要讓這些富戶將稅交齊!
至於普通百姓,大致沒差彆就行了,一般而言他們的地隻有少的,沒有多的。
他們在河邊之類不屬於他們的土地上重點青菜蠶豆之類,苟縣令也不打算管。
總之像廟前村這樣的地方,他不會去丈量,若有人出現普通土地被小吏登記成水田收稅的情況,倒是可以找他告狀。
對此,崇城縣的富戶當然是不樂意的,但之前那一年的時間,已經讓苟縣令掌控了崇城縣的實權,再加上這幾天張知府一直在隔壁縣殺人……
交稅就交稅吧,總比沒命好,反正苟縣令都說了,以前的事情他不追究。
富戶們苦著臉任由衙役將他們的土地丈量清楚。
因為苟縣令丈量土地這事兒,崇城縣特彆熱鬨,不管是酒樓茶館還是戲院,都有人說起這件事。
對普通人來說,這可是好事兒!
戲院裡正演著苟縣令懲治白眼狼的那個故事。
很多看戲的人,之前就已經看過這場戲了,這會兒也就低聲聊天:“聽說苟大人去丈量土地了,查出來很多被隱匿的田地。”
“苟大人真的是一心為民!”
“自從苟大人來了崇城縣,我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
這些人正說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用他們聽不太懂的話問他們:“你們在說什麼?”
這個少年就是苟英。
那天從黎青執家回去,他並沒有馬上去看黎青執給他的話本,畢竟時間太晚了。
但第二天,他就把書拿出來看了。
這一看,他才發現這些書都是寫他爹的!
沒想到他爹乾了這麼多事情!
這個年紀的少年,正是崇拜英雄的時候,苟英越看越激動,把自己父親當成了英雄。
正好這幾天苟縣令很忙沒空管他,他也就一口氣看完了所有的故事。
他有些意猶未儘,聽說還有戲文能聽,就帶著小廝出來聽戲了,結果……他一句都聽不懂。
這邊的方言他都聽不太懂,更不要說戲文了!
不過身邊的人好像說起了他父親……苟英就詢問起來。
雙方的語言不怎麼通,但靠著手腳比劃,倒也能交流。
苟英見周圍人都在誇自己父親,打算不記之前的仇了,以後聽話一點。
然後,他回家的時候撞上了苟縣令。
苟縣令在外麵跑了一天,累得很,見兒子眉飛色舞不知道從哪裡回來,當即訓斥:“你又跑哪裡去了?每天就知道玩,不知道要讀書……”
苟英忍了忍,然後苟縣令就說個不停了:“你都這麼大了,隻會背那麼點書,也不知道之前那十年乾什麼去了,你祖父也不管管你……”
苟英忍無可忍,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苟縣令不免惱怒,這孩子……他說幾句都不行?
苟家父子的矛盾,黎青執並不清楚。
他從外麵回來之後,除了吃午飯的時候下了樓,其他時間一直在寫書。
不過吃晚飯的時候,他打算讓自己休息一兩個時辰。
不然他就算有異能身體吃得消,精神也會吃不消。
這些故事太慘了,他寫的時候,一直處在悲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