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糧價年年漲,家家戶戶都存糧等漲價,但一下給這麼多也遠超市價了!
盧栩道:“那你留好到夏收的口糧,收拾收拾,叫盧軒裝好了明天到碼頭賣。”
盧四嬸應著,急吼吼去看存糧了。
盧栩沒多待,又叫上小雨和盧福去三叔家。
三叔家稍遠點。
三嬸比四嬸更積極,她想買牛。
三叔三嬸勤快,長子盧輝也大了,十五六已經比許多大人能乾,成天長在田裡不是除草就是追肥,三嬸惦記給他蓋房子娶媳婦,在村邊開了五畝的荒,要是有頭牛,盧輝就不用那麼辛苦。
她家原本有頭老牛,後來老死了,本想再買一頭,偏偏趕上打仗,牛價飆漲不說,大多還被征去運糧草,她攢了好幾年,每次眼看能買隻牛犢了,又總錯失掉。盧栩爹下葬,錢不夠,借得最多的就是三叔家。
聽說糧價高,最高興的就是她。眼看就到夏收,省一點再湊些野菜豆子怎麼也能撐過夏收了。
“我明早叫小輝拉了板車去你四叔家喊上小軒。”
“行。”
三叔家有個舊板車,能運糧。
盧栩從三嬸家離開,他堂弟盧輝還沒從田裡回來,盧栩暗暗搖頭,他還是好好賣他的炒田螺吧。
回到家元蔓娘已經摘了一筐野菜回來正往晾衣繩上掛。
盧銳趴在筐子邊,拽著根野菜往嘴裡塞。
“能吃嗎你就吃?”盧栩把他拎到一邊,抹抹他嘴邊的土,把他手裡的野菜葉子拿了他還不高興,嗷嗷地喊。
元蔓娘聽見動靜見他回來了,拍拍身上土準備做飯,“栩兒啊,那魚膾食不新鮮了,咱們蒸了還是煮來吃呀?”
盧栩:“不用,我來做。”
元蔓娘問:“可是要賣的?”
盧栩搖頭,“不賣,咱們自己吃。”
元蔓娘點點頭,“哎。”
見盧栩進了廚房,她跟兩步,又停下來,撓撓頭,還是沒找著機會問問盧栩田螺到底是賣掉了還是沒賣掉。
她糾結地捏捏手指,又掛起野菜,見盧栩在廚房忙,便提著筐子拉著盧銳到河邊洗筐洗娃。
晚飯將近,各家主婦都在溪邊淘米洗菜,見元蔓娘領著孩子過來了,紛紛問,“蔓娘,你家昨天做什麼了,香辣香辣的?”
元蔓娘和和氣氣道:“我家栩兒煮了田螺。”
蘇阿嫂問:“煮田螺?”
“你是不知道,栩娃子要賣田螺,昨天帶著一群小娃娃給他摸,我們家二娃還給摸了,這不現在也沒看著煮好了什麼樣。”二娃娘洗著野菜,語氣尖銳地說著。
鄰家三奶奶問:“早上我見栩娃子背著個筐出去的,可是去賣田螺了?”
元蔓娘挺驕傲,但她低調慣了,矜持道:“是,一早就去趕集賣了。”
二娃娘挺不屑,他們這兒田螺都是喂鴨子吃的,誰花錢買?“能賣掉麼?”
元蔓娘就有些不高興了,“怎麼不能賣?我嘗著挺好吃,比肉還好吃。”
幾人就笑。
“你看閒說說她還惱了!”二娃娘哈哈笑著:“咱是沒吃過幾頓肉不知道,不過栩娃子是個孝順孩子,以後肉少不了,蔓娘福氣在後頭呢。”
眾人表情瞬間就有些微妙。
都是多年的鄰居誰還不知道誰家的事?盧栩是孝順,他孝順的是他親爹親娘,可沒元蔓娘這後娘什麼事,誰不知道這麼多年盧栩都沒叫過她一聲娘。
放以前元蔓娘肯定要生氣,可這兩天盧栩和她親近了不少,二娃娘故意刺她,她愣是沒聽出來,雖然說話還是不怎麼好聽,但琢磨琢磨也挺有道理,“什麼肉不肉的,孩子們沒災沒病將來都順順利利能成家立業,我就算沒愧對他們爹爹。”
二娃娘嘴角直抽,甩甩菜葉子上的水站起來,心道盧大都死了,她還演給誰看呢?她家飯都要吃不上了還肉……
二娃娘皺皺鼻子,忽然聞到一股香味兒,“什麼味兒這麼香?”
三奶奶問:“蔓娘啊,是不是你家栩娃子又煮田螺呢?”
元蔓娘搖頭,“沒呀,栩兒在家做魚呢。”
二娃娘:“……”
作者有話要說: 記不住名字和誰是誰家的沒關係,能記住盧栩家(在世的)五口人已經很棒了!五個呢!起名廢絞儘腦汁……
放上小抄:
盧栩17歲,盧舟10歲,盧臘月5歲,盧銳1歲,元蔓娘2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