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輝比盧栩小一歲,長得比盧栩還高還壯實,見他拿著斧子來了,兄弟倆乾脆砍了幾棵直徑三四寸的樹,放倒砍枝拖回去。樹葉喂雞,樹枝曬乾備燒,樹乾先囤起來,乾透了冬天也能用。
“我娘說要跟你學炸油條。”
“我知道,我都和三嬸說好了。”
“我娘說得用鐵鍋,彆的鍋不行麼?”
“不行,油溫太高,陶的不結實,三嬸先來我家做,等熟練了,掙著錢再買鍋。”
盧輝想想,“嗯,麻煩大哥。”
“不麻煩,就是借你家錢我得再緩緩才能還。”
盧輝笑得靦腆,“不急。”
“怎麼不急,三嬸不是想買牛嗎?”
盧輝無奈,“現在買也隻能買到牛犢,幫不上忙。”
盧栩想起顏君齊推測的,想想還是沒說,萬一仗沒打完,真是鐵礦開鐵開多,那盧輝就白高興了。
“等等看吧,興許以後就有大牛了。斧頭給我,你歇會兒。”
他們倆換了工,盧輝去砍小樹枝,換盧栩繼續砍樹。
忙活小半天,他們倆把樹拖回家,三嬸帶著小夏、小雨和四叔家寒露、小滿都圍著元蔓娘看刺繡,隔壁顏母也在,邊看元蔓娘繡邊教幾個小的怎麼配色,怎麼換線藏線。
盧栩一進家門,一院子女眷,人都看傻了。
臘月也被拉著學,但她對刺繡興致不怎麼高,見他回來了,就高高興興趁機跑了,“哥哥,娘泡好米了!”
行吧,既然這麼多勞力,來,包粽子吧!
觀陽縣管轄區不少地方都種稻子,他們村就有水田,也有人種稻,但稻米金貴,產量不高,家家戶戶就過年過節才吃米,收了稻米基本也都賣出去。
米都不吃,更沒人包什麼粽子。盧栩問過,不止是盧家村窮舍不得吃米,整個觀陽都沒有粽子這種吃食。
聽說蘇記糕點有米糕,不知道是怎麼做的。
盧栩把米、葦葉、棗、糖都端到院子裡的大桌上,開始教。
糯米是沒有的,盧栩隻能用粳米湊合。他好久沒吃米了,粳米也挺香。
棗貴,一個分成四份兒。
糖碾碎,把麵粉炒熟,和糖摻到一起用一點點水團成小糖團,當糖餡。還能做豆沙餡,盧栩想得突然,沒來及準備。
糖餡也不夠,就純包白粽。
等煮好了蘸糖吃。
盧栩拿葦葉示範,他這教的包著還漏米,堂妹小夏和三嬸已經學會了。
等元蔓娘、寒露也學會,八歲的小雨七歲的小滿十歲的盧舟都能慢吞吞包得像模像樣了,盧栩就自覺退出,生火做後勤工作。
他,不適合做這個!
他們家女眷包熟練了,開始閒聊,“城裡人可真會吃真講究。”“我以前怎麼沒想過用蘆葦葉包米吃呢?”
盧栩邊生火邊悶笑,對對對,都是從城裡學的。
煮好了粽子,眾人湊在一起拆粽子吃粽子。
煮壞了好幾個,其他的四角尖尖,都挺好。盧栩先嘗了一個,不如蜜棗,不如豆沙,不如蛋黃,不如肉粽,但沾上糖粉吃著還不錯。
盧栩心裡懷念一番,三兩口吃下去,又拿起另外一個。
沒吃過粽子的沒他嘴挑剔,一個個都吃得狼吞虎咽的,眼睛亮晶晶的。
一斤精米五十文,又有糖,又有棗,又甜又黏,這還不好吃?想上天麼!
寒露尤其愛吃,吃了一個又一個,她腮幫子鼓鼓地問盧栩,“大哥,你以後要賣粽子麼?我來給你包,你每天讓我吃幾個成麼?”
三嬸笑她,“多大個姑娘了,還這麼嘴饞,讓你娘聽見了又要訓你。”
寒露才不在意,她娘嚇不著她。
盧栩直樂,他們家幾個兄弟姐妹,性格都有點悶,唯獨四叔家寒露和盧軒,他們倆是龍鳳胎,從小吵到大,吵得誰也管不住,性格都很跳脫。盧軒還愛麵子,寒露已經破罐子破摔,反正自家人都知道她是個什麼脾氣,淑女是不可能淑女的,她也根本不掩飾自己是個小吃貨。
盧栩:“行呀,你來,包多了我還給你發工錢,隻要你能來。”
寒露呆了呆,歎氣。
他們家孩子就三個,盧軒要下田,小滿才七歲,她可是家務主力。
盧栩逗完她,拿籃子裝了粽子讓她帶回家給爺爺奶奶嘗嘗,見者有份,挨個發,三嬸家,四嬸家,爺爺奶奶,顏家。
盧輝連吃了兩個,不好意思再吃,見盧栩還裝,連連喊夠了。
爺爺奶奶又不在他家住,除了他爹、盧文、盧福都在這兒吃過了,哪能裝得比四叔家還多。
盧栩是按人頭數的,他們粽子包得不大,一人兩個,也就嘗個味道。
三嬸說什麼都不要,“你這要賣錢呢,米這般貴,嘗一個就是了哪能當飯吃。”
盧栩強塞:“你不收,寒露也不敢收了。”
三嬸這才拿了三個。
寒露嘿嘿笑著,沒往外拿,“一家人,不客氣。”
三嬸直搖頭,“你看吧,回去你娘準得罵你。”
寒露吐舌頭,“我往奶奶屋跑!”
三嬸讓盧輝把粽子拿回去給盧有他們嘗嘗,又問起盧栩:“栩娃,那咱們什麼時候賣油條?”
盧栩詫異,昨天三嬸還有些猶豫,怎麼今天就突然堅定了?
他一問,三嬸便道:“這油條吉利,旺咱家,咱們昨晚剛炸好,後腳你三叔四叔就回來了,昨晚天黑我也沒能仔細瞧,今天一看,這油條多好看,金燦燦的,金子似的。”
彆管她見沒見過金子,反正她覺得這就像金子!
三嬸目光灼灼地給盧栩提議,“我看咱們不如叫金條?”
盧栩沒繃住,當即笑場。
三嬸,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三嬸!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喜歡甜粽子還是鹹粽子?
久違的科普下人口,
三叔三嬸家的孩子們:
盧輝16,小夏13,盧文11,小雨8,盧福5。
盧文過繼到二叔名下了,但從出生起就一直是在家裡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