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君齊莞爾:“眼下對我們不利,對船幫更不利,對船幫不利,就是對我們有利了,說不定,以後你還要好好謝謝他。”
盧栩皺眉,“你是說……?”
顏君齊點頭,“對。”
譚石頭:“……?”
說什麼?他聾了?他怎麼就沒聽明白?
盧栩:“我懂了!”
譚石頭:“我沒懂!”
盧栩:“君齊的意思是原先咱們不如船幫勢大,吃虧的是咱們,但眼下宋六那傻逼這麼一搞,船幫的頭目們,尤其是宋三被抓進去了,一時半會兒又放不出來,船幫群龍無首,形勢已經逆轉了!”
譚石頭:“咱們頭頭也被抓了呀!”
盧栩:“咱們才抓多少人,船幫抓多少人,會不會算賬?”他一挺胸:“而且不是還有你有我嗎?”
譚石頭懵逼地指指盧栩,又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你,我?”
隨即譚石頭一拍大腿,“對呀!”
他豪情問:“栩哥你說,咱們怎麼辦,順便把船幫碼頭都搶了?!”
盧栩一陣嫌棄,“你急著去大牢裡和山寶做伴麼?”
譚石頭:“……為啥?”
盧栩抓耳撓腮,他一個學渣都聽明白了,譚石頭怎麼比他還笨!
顏君齊笑問:“我且問你,打架時山寶大哥,宋三他們在麼?”
譚石頭搖頭,“不在呀。”
顏君齊:“既然他們沒參與,為什麼要抓他們?”
譚石頭:“他們是老大啊……”
顏君齊:“若按往常,下麵人打架,會特意抓了老大嗎?”
譚石頭果斷搖頭,把老大抓了,誰談判,誰交錢,誰協調麻煩?
他搖著搖著,動作慢下來,震驚地看顏君齊,“不,不能拿錢贖人了?”
顏君齊:“當然不能。”
譚石頭脫口道:“不可能!船幫肯定不答應,肯定要鬨!沒人管船幫不得亂套?以後再打起來,搞不好還會……”
顏君齊悠然道:“不是有官差嗎?誰規定了青河隻能船幫管?”
譚石頭:“……”
他麻麻地看盧栩,用眼神問他,你們剛才那兩句話就想到這麼多?
盧栩也麻麻的,他隻想到了縣令大人可能想教訓船幫和裘家,讓他們懂懂誰是老大,他們好趁著宋三沒放出來前趕緊搶生意,可沒想縣令也許是要抄了船幫家啊!
譚石頭:“那,那,咱?”
顏君齊:“當然是該乾什麼乾什麼。”
譚石頭老實問:“該乾什麼乾什麼是啥意思?”
盧栩:“老實做咱們的買賣?”
顏君齊:“不錯,守法循規,該做什麼做什麼,如果船幫腦熱上頭,再做出什麼圍衝縣衙的事,你們隻管躲遠點。”
譚石頭:“……”
盧栩:“……”
顏君齊:“觀陽能沒有船幫,但不能無船無河運,船幫頭腦發熱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來了。”
譚石頭和盧栩聽得好一陣瑟瑟發抖。
盧栩還是不大能信,問顏君齊:“真會弄散了船幫嗎?”
顏君齊:“不知道。不過你們記住,觀陽能沒船幫,也能沒有任何幫派,局勢未清前千萬不要頭腦發熱就是了。”
天一亮,盧栩和譚石頭抱著三分懷疑,一起回觀陽。
裘家的大院裡,已經吵過好幾波,誰也說服不了誰,天快亮,他們終於敲定了主意,正準備好東西準備去圍了縣衙要人,譚石頭和盧栩來了。
看見自家兄弟手裡的棍子、扁擔之類武器,譚石頭和盧栩齊齊沉默了。
好家夥,顏君齊說船幫要圍縣衙他們還不信,沒承想先行動的竟然是他們自己!
他倆心怦怦亂跳,驚起一身的冷汗,趕緊把人堵回去,關上大門從長計議。
好在認識盧栩以前來得多,大家都熟悉,又都知道他是裘虎義兄弟,都願意聽盧栩分析。
盧栩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他們和官府打交道不能硬來,終於安撫下大夥,由他和譚石頭先去探探情況,再讓其他人先籌備錢,看看能不能花錢贖人。
譚石頭邊走邊納悶,“書郎不是說拿錢沒用麼?”
盧栩:“不這麼說,讓大夥乾什麼?他們能聽得進去麼,先給他們找點事做吧。”
他們一到衙門,就見船幫的人被轟出來,沉甸甸的口袋落地,滾出好幾塊銀子。
船幫的人憤然不服:“憑什麼不能贖人!這麼多銀子就贖三爺自己,你們彆給臉不要臉!”
衙役凜然:“還沒審清哪個讓你贖人,滾!”
譚石頭僵著脖子,扭臉問盧栩:“栩哥,你鄰居家那書郎,莫不是會算卦?”
盧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