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咱們賭坊的規矩是什麼來著,好久不開門,我都記不清了。”
眾人嬉笑,“在賭坊偷錢,一兩,奪一根手指。”
宋六:“這有多少錢,我也看不出來。”
一旁的人道“得有,四五兩吧?”
宋六:“那我數數,你們愣著乾嘛,沒吃飽嗎?打呀!”
眾人應聲,拳頭腳全往狗子身上招呼。
狗子縮成一團,抱著腦袋往桌下躲。餅鋪的碗筷叮叮當當掉了一地。
老板看不過眼,剛要阻攔,宋六忽然問,“多少錢?”
見老板還要拉人,宋六又道:“不說就是不要錢了。”
老板硬聲道:“一碗十五文!”
宋六慢悠悠地數錢,忽然,他在錢袋裡麵看到一個繡花,繡的正是盧栩的盧,此刻,掛在他後院側門上,盧記食譜的盧字。
宋六不大識字,這個字卻認得分明。
他猛地站起來,錢袋重重砸到桌上。
眾人嚇了一跳,紛紛停手,宋六踹開麵前的桌椅,握著錢袋蹲到狗子麵前,“撿的?你在哪兒撿的?”
狗子:“我……我……茅廁外麵……”
宋六嗬嗬笑起來,“在茅廁外麵見到姓盧的錢袋?”
狗子頓時慌了,眼神下意識躲開,表情也沒能控製住,心虛得明顯到宋六都不用猜。
他抓著錢袋,掄圓了手臂,重重砸到狗子腦袋上,隻聽一聲悶響,狗子痛苦地“嗚”一聲,沒了動靜。
血從包裹著他頭的布裡滲出來。
跟著宋六的那夥人全嚇傻了。
他們欺負狗子,打狗子,再怎麼狠,也知道避開腦袋,宋六力氣不大,平時也不這麼狠,這次怎麼真想要狗子的命嗎?
宋六依舊在發火,怒火中燒,根本就沒看見地上已經有血,還朝著狗子踢,“媽的!狗東西!你也瞧不起我!吃裡爬外!我叫你騙我!”
“怎麼亂哄哄的?”盧栩見街上有人跑得慌張,好奇地從巷子裡探頭往人群瞧。
路人喊:“打架了!好像打死人了!”
盧栩瞪大眼睛:“什麼?!”
他往餅鋪方向細看,隻見有個人躺在街上,衣服還有點兒眼熟。
隻是他們這兒男的穿衣幾乎都是那幾個樣,一時也沒認出來是誰,正想著,聽見有人大喊“不就是一袋錢麼,宋六,人都讓你打死了!”
盧栩腦子嗡一聲,一下想起了是誰。
他抬腿飛快往前衝。
宋六看見血也嚇著了,色厲內荏又踢了狗子一腳,見他一動不動,也慌了,“滾起來!裝什麼裝!”
“人都讓你打死了!”餅鋪老板從後抓住他,大喊。
“死了?”宋六訥訥道。
“快去報官!”餅鋪老板喊著。
人群騷動,終於有人想起來了。
宋六卻急了。
腦子裡隻剩下報官,殺人,坐牢。
他才從牢裡出來,再也不想回去了!
他殺了人,再去牢裡,就永遠出不來了!
宋六想也沒想,突然爆發出一股力氣,掙開餅鋪老板,撒腿就跑。
路人哪兒許他就這麼跑了,有早就看不慣船幫的當即就追去攔他,一邊追一邊大聲喊官差。
盧栩跑過來,撥開人群,竟然真是狗子。
他腿都嚇軟了,急忙跪下探狗子鼻息脈搏,“還有呼吸!大夫!麻煩誰幫我喊大夫!”
已經有人去喊了,聽說還有鼻息,原本不敢上前的人也匆匆來幫忙。
盧栩也不知道狗子能不能動,就近借了板車,和路人小心翼翼將狗子抬上車。
宋六已經被巡街的官差抓回來,宋六原本已心如死灰,大聲哭嚎,聽見路人說狗子還活著,馬上來精神了,抓著官差道:“大人!我沒殺人,您聽到了,他還活著呢!我就輕輕打了他一下,是他自己摔倒了!”
盧栩放好狗子,手上沾了一手的血,聽見宋六的聲音,火不受控地飆升起來。
他給狗子的錢袋還沾著血扔在地上,宋六竟敢說什麼是狗子自己摔的!
眾人聽見宋六的無恥發言,當著官差也隻好怒罵解釋,“就是他打的!又摔又打的,還拿錢袋砸那小夥子腦袋!”
群眾義憤填膺說著,忽見一道人影閃過,緊接著拿到人影已經出現在宋六身前,停都沒停,一勾拳打在宋六下巴,人沒刹住車,直接將宋六撞翻在地,壓著宋六的兩個官差隻扯住他兩截袖子,盧栩已經騎到宋六身上一頓拳,全往他臉上招呼。
所有人怔了怔。
連忙拉。
當街鬥毆是要坐牢的,當著官差的麵打人更是要坐牢的!
顏君齊趕到,盧栩已經被官差拽起來了,他雙臂被抓著,仍舊對著宋六又踩又踢,“狗娘養的不是人的東西!跟著你的都瞎了眼了,老子打死你!欺軟怕硬的孬種,有種你衝我來呀!”
眼看他怒氣衝頭,不管不顧的,拳頭亂揮都揮官差臉上了,還往前蹦著踩宋六,顏君齊都看呆了。
正此時,一道快馬疾馳,帶著軍報衝入觀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