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看見他了,盧栩遠遠比個噓,從老遠開始助跑,打著滑蹦到顏君齊身上,“哈哈哈!”
顏君齊正拿樹枝給雪人畫眼睛,被他從身後突襲,往前猛的一趔趄,樹枝一下畫歪,穿過雪人半張臉,戳掉好大一塊。
碎掉的雪塊雪渣掉了盧銳一頭,他震驚地捂住頭,摸到涼涼的雪,把帽子從腦袋上揪下來,不料摘帽子技術不佳,本來在帽子上的雪落了滿腦袋。
盧銳冰地一縮脖子,小企鵝似的攥著帽子往盧舟那跑,“冰!冰!”
盧舟仰頭看著大哥,正高興得跳起來往盧栩那撲,顏君齊慘遭他們兄弟倆壓,扶著雪人才站穩,一下又把雪人腦袋徹底按崩。
盧銳左邊拍拍右邊拍拍,“冰!!冰我!!”
臘月跑過來把他到一邊,拍掉他頭上那點雪渣渣,用袖子左一下右一下把他那幾根毛毛擦乾,抖抖帽子上的雪,重新給他戴上。
盧銳扶扶帽子,大吼著找不靠譜的哥哥們報仇去了。
最後盧栩人來瘋,給盧銳堆了個兩米高的超大雪人,把他們家門口的雪都鏟光了。
臘月不滿,她想要的是白白的,好看的雪人,可大哥拿鐵鍬做的這個大雪人,到處都是土,黃黃黑黑臟臟的,一點兒都不好看,就盧銳學大哥叉著腰對著雪人哈哈大笑,滿意的不得了,活似故事裡的反派壞蛋。
盧栩人來瘋了大半天,接下來天天拉著顏君齊規劃將來該怎麼辦。
裘虎他們一走,偌大的觀陽聯盟一下子成了巨大的壓力全壓到盧栩身上,那麼多人的生計都要靠他來考慮,他這才開始覺得當個大當家、一把手有多難。
向來自信的盧栩突然不自信起來,想到什麼都要問問顏君齊行不行。
顏君齊莫名覺得盧栩似乎變得比以前黏人,在他身上停留的視線都比以往多了幾分。
從前盧栩總是匆匆忙忙的,哪怕晚上賴在他這兒算賬、商量,從來也是忙完一扔紙筆,倒頭就往他床上撲,現下,終於是會停一停,等一等,看看他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顏君齊既新鮮,又高興,卻還是忍不住開導盧栩:“你不要太緊張,從前石頭他們在,也一向是你拿主意的。”
盧栩“嗯嗯”兩聲。
顏君齊繼續道:“石頭他們走了,你身邊缺的不是幫你拿主意,而是替你做事,能獨當一麵的人,這隻能慢慢培養。”
盧栩又“嗯嗯”兩聲,思路慢慢清晰了,“你說得對。”
像譚石頭這麼能乾的人他一時還真想不出有誰。
除了能乾,關鍵還得可信……
盧栩正愁著,顏君齊忽然道:“盧軒你覺得怎麼樣?”
盧栩詫異:“小軒?”
顏君齊幫他分析:“他在雜貨鋪幫了那麼久的忙,對雜貨鋪的物品熟悉,又對做生意有興趣,你不是讓他到各個鋪子當學徒,他對各個鋪子也比旁人熟悉,乾嘛不讓他試試?”
盧栩一想,有道理。
可他總怕盧軒太小,做事思慮不周,突然趕鴨子上架,那麼多事蜂擁而來,會讓盧軒為難。
好苗苗也不能揠苗助長呀。
盧栩撓撓頭,到底是兄長的愛護占了上風,思考著起碼還是等他把事情捋明白再問盧軒願不願意,一股腦全塞給他,盧軒還不得懵?
“我再想想。”
院子外,臘月提著個小燈籠噔噔噔跑進來,“哥哥,二叔在紮花燈,你要不要?”
盧栩一怔,馬上就是元宵節了。
他把思緒一扔,人又快樂起來,“管他呢,先過節吧!”
吃元宵,掛花燈!
往年元宵前後,女眷們都愛到鎮旁的小廟去祭拜,祈求來年風調雨順,莊稼豐收。
今年也一樣,一大早三奶奶家就來人喊元蔓娘了,元蔓娘帶好香燭,叫上顏母,一起到鎮上燒香。
顏母見元蔓娘沒領臘月,詫異問:“臘月不去啦?”
臘月搖頭,她好糾結啊!哥哥說要紮個小兔子花燈,她想看,又想去廟邊買花燈。
臘月著急,不住墊腳催盧栩,“哥哥做好了嗎?做好了嗎?”
盧栩答應的快,到了實操就捉襟見肘了。他記憶裡每年盧吉陪元蔓娘去燒香,回來路上臘月看上了什麼燈,他都會回家給她紮。
不止臘月,家裡孩子各個有,連盧栩這大孩子都能得一個小動物花燈。
他們爹爹手巧又疼孩子,雖然不富裕,卻一直是儘可能滿足他們的。
盧栩走神,手上一下沒掌握好力氣,把一根骨架掰碎了。
他認命放棄,即使他已經學會編筐編鞋,編蜻蜓編螞蚱,還是搞不定燈籠。
他從懷裡掏錢給臘月,“給,你跟娘去吧,回來看中哪個買哪個。”
他手藝不行,花錢買總行吧!
無視盧舟和元蔓娘暗中嘲笑,盧栩指揮盧舟趕緊把東西收拾了,省得一會兒沒注意,盧銳又把漿糊舔嘴裡。
這小祖宗想跟著阿娘姐姐,可彆人誰要帶他!
盧栩也不想看孩子,把盧銳扔給盧舟,從牆邊拿根長木棍一溜煙跑了。
盧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