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他們所知,到邊境做勞役,好的是修城牆,搞不好還要到蠻人地盤去建城池,弄不好也要丟命的。
他們又紛紛看起盧栩了。
盧栩琢磨,“人肯定用得完,就是我怕我使不動他們……”
要乾的活還是很多的,蓋客棧、搭茶棚,再不濟清理道上的荒草,填一填坑坑窪窪的路段,哪兒都需要人乾活。
他昨晚也問了登州的物價和人力,簡直不要再便宜!
他們觀陽碼頭乾一天苦力,船幫那麼克扣還給三十文呢,登州這邊,短工乾一天才給二十文錢。
糧食雖貴,但肉菜便宜。
尤其是山上不要成本的野物,那簡直特彆便宜,他們山多林密,幾乎家家戶戶會打獵。
盧栩手上現錢不多,但能用糧食付款,登州的糧價可是比觀陽高出一大截。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些人好不好使,如果他們自己不情願,盧栩寧肯放走他們,重新雇人。
不待他說完,登州的三支馬上先喊起來:“願意願意!我們願意跟著小兄弟乾!三年不成五年,隻要能在登州乾,我們願意!”
經過兩日接觸,他們也看出盧栩厚道好說話了,跟著盧栩總比去北邊冰天雪地修城牆,或者去蠻子地盤蓋房子好。
另外兩支詫異,不知道登州這些窮兄弟一晚上是怎麼了。
盧栩想了一會兒:“那賀大哥,你給他們寫個文書吧,算他們跟著陳哥、鄔哥,我借用他們幫忙乾活。”
賀承業:“可以,阿連,你來寫。”
陳連一邊腹誹昨天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呢,這會兒又成陳哥、鄔哥了?一邊恭敬道:“是。”
陳連寫的也不算什麼文書,就是登記他們姓名籍貫,讓他們按手印服徭役三年,要是敢跑,那和逃兵待遇一樣,斬立決。
他們名義上還是屬於苦役,隻不過隨時供陳連他們使喚,現在的工作內容,就是免費給盧栩乾活。
盧栩一聽連工錢都省了,善良道:“放心吧,我肯定讓你們吃飽飯。”
另外兩支土匪一看,得,那還能怎麼辦,簽吧。
不管心裡願不願意,他們都挺恭敬地簽字畫押,還朝盧栩和陳連他們表了一番忠心,各個都成了說話算數、頂天立地的好漢。
他們繼續北行,又走了兩天,總算到了大道。
那些繞開烏嶺峰山脈,從南麵和西邊而來的軍戶們,就彙聚在大道。
如果盧栩走水路,經過隆興州府,過建陽,平威,再穿過崇寧西邊的小片平原,繞過烏嶺峰西側往登州方向來,也會走到這條路上。
他默默算了算,若全速前進,路上不耽擱,從崇寧穿烏嶺峰過來,會比水路節省七八日路程。
盧栩很滿意。
到了大道,北行的軍戶們有人推著車,有人甚至隻背了包袱,攜家帶口的往北走,一路都要打聽。
路上巡邏的官兵也多了起來,盧栩甚至看到了騎馬的。
馬啊……
他們觀陽隻有一匹的馬啊……
隻見騎馬的士兵帶著隊伍直奔他們而來。
盧栩這商隊浩浩蕩蕩的將近五百人,還沒到大道就已經引起騷亂了。
突然蹦出這麼多人,巡邏官嚇了一跳,連忙集結人手先攔下他們。
盧栩也趕緊往外掏官府發的文書。
到了近處,馬上的巡邏官看清隊中的賀承業、陳連一夥,連忙下馬跪拜。
“賀督軍。”
賀承業上前叫他們起來,詢問登州城內情況。
巡邏官簡短彙報,將馬讓給賀承業。
盧栩傻在一邊,等賀承業說完,又替他證明了身份,“盧兄弟是從隆興郡觀陽縣來的行商,你們巡邏給他些方便,後麵那些,是阿連他們抓到的土匪,現在我交給阿連,給盧兄弟幫忙,你也多看管一些。”
巡邏官聽得迷茫,還是肅然道:“是!”
賀承業交代完,要帶人到登州西邊繼續剿匪,那邊還有幾支負隅頑抗的,想往那邊逃跑。
既然他不再去登州縣城,盧栩不再同路,在道邊與賀承業話彆,臨走前將大半罐薄荷糖都給了賀承業。
賀承業笑起來,叫鄔剛替他搬著,領著鄔剛和幾人一起向西行,隻留下陳連和五個士兵替他看管這些土匪。
盧栩望著逆人潮西去的賀承業,依舊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巡邏官湊到陳連旁嘀咕詢問,盧栩則叫人停靠路邊整理隊伍,貨車重新排列,全部靠右,給行人讓出左側的路,再繼續北行。
說是大道,最寬也就能並排擠兩輛大些的板車,要是他們占了中間,堵在後麵的,迎麵來的,誰也彆想好走。
盧栩初來乍到,可不想搞那麼蠻橫。
羅純看看天色,過來問盧栩:“咱們在這兒做飯,還是到前麵?”
盧栩:“問問田大錘,是不是離他們村子不遠了。”
他記得他們說想回去送餅乾來著。
沒一會兒,刀疤臉從後麵追上來了,“快到我們村了,不過村子離大道遠,有小半日距離。”
盧栩:“那就到你們村附近再休息。”
他正好看看能不能在道邊先搭個茶水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