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登州城 沒錢!(2 / 2)

科考一場,他不但重回了朔州郡,還直接回了老家登州縣,崔縣令心情也是很複雜的。

他自己消化了一陣子,彆人不敢來,他一個登州人還能怕嗎?他要是被嚇跑了,登州的百姓們可怎麼活?

想通了,他就懷著一腔建設家鄉的熱血上任了。

剛剛上任時,他也鋒芒過,也傲氣過,也日日夜夜想著如何一展抱負,在家鄉做出一番事業。

但現實催人老,三年下來,征兵,打仗,荒年,剿匪……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都讓人精疲力竭。

他的鋒芒在日夜忙碌卻不見其效後,也慢慢消磨了。

但他還年輕,依舊熱血未涼。

正因如此,聽說盧栩的一番作為,他馬上就派人到處打聽這盧栩到底何方人士。

登州雖小,但也有酒樓到觀陽學過炒菜,他們縣中還有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鋪子因為去觀陽去得早,早早就占了一個名額,如今靠賣麻辣燙在縣中過得十分不錯。

因此,崔縣打聽盧栩比賀承業還快,盧栩還在路上蓋茶棚,他已經知道盧栩姓甚名誰,在觀陽有什麼生意,還打聽到了盧栩一路上和賀承業稱兄道弟。

盧栩這樣的商隊在隆興州府排不上號,在觀陽都排不到最前麵,可到了登州,那就是幾年不遇的大商隊了,尤其他還帶著幾十車糧食貨物。

崔縣令打聽清楚,也顧不得什麼官威不官威麵子不麵子了,先把人弄進城再說。

畢竟這樣的大商隊,光是入城費也夠他縣衙一兩個月開支了。

他們登州憑什麼留住盧栩,難不成還能是隨時都可能塌方的破敗小城樓麼?

必須得他去。

盧栩不知原本這位崔縣令生怕他們不進城,直接繞城北去,還認真琢磨一番要不要到城外去接,不過思來想去還是給自己留了麵子,早早命人去城外看著,隨時給他報信。

這不盧栩還沒進城,他就到街上迎接了。

盧栩稀裡糊塗地受到了優待,心情自然也是無比之好。

人家堂堂一個縣令犯得著對他一個小商人用什麼鴻門宴嗎?

盧栩自認自己還沒那麼大臉。

他一路遇到本地人多了,對登州開放的民風也漸漸習慣,還頗有好感——這種直來直去的行事風格簡直太合他胃口了!

見崔縣令確實是沒啥架子,他也放開了,一頓飯下來,雖然沒稱兄道弟,也已經推杯換盞,相見恨晚。

崔縣令想將他挽留到登州,但盧栩執意要北上去永固縣,他也隻有遺憾,“彆瞧我們登州小,但是人口不少,每年冬天我們也缺糧食,唉……”

崔縣令見說不動他,飲了一杯酒,捏著酒杯不禁又苦笑出來,“也隻有你們隆興這樣富饒的地方才會釀如此醇厚的好酒,前朝時,我們登州用糧食釀酒都是要治罪的。”

他將杯中酒喝光,又感歎起來:“我自小生在登州長在登州,苦讀多年,去了京城科考才知道世界之繁華,在京中赴宴也才嘗過如此醇厚的好酒。”

盧栩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聽他這麼一說,就有點不知所措,連端酒杯都遲疑了片刻。

崔縣令什麼人,為了留他和糧食麵子都不要了,見他動搖哪會錯過,當即拉著盧栩又是一番推心置腹的哭慘,硬是哄得盧栩答應留下二十車糧食。

風一吹,酒一醒,盧栩快要哭了。

怎麼濃眉大眼的厚道人竟然利用他同情心?

果然能在登州乾縣令的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第二天盧栩一臉便秘地履約去登州糧鋪賣糧食,看見崔縣令那叫一個精神抖擻春風滿麵,好像昨晚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苦不得誌的人不是他。

盧栩咬牙,這局是他輸了,學習了!

崔縣令自知理虧,也沒壓價,按登州糧食市價當場收購當場賣,一分錢利潤沒賺,全按收購價賣給百姓了。

盧栩收了銀子,心情好轉,沒忍住又吐槽起崔縣令來:“崔大人,我以後又不是不來了,登州又不大,何必非要留這麼多糧食。”

崔縣令得了便宜,以春風化雨的態度陪盧栩說話,“我們縣城不大,周邊百姓還是不少的,你瞧,二十車糧食哪裡夠賣?”

他搞的也是限購,除了稻米,一人隻準買一斤。

而稻米的價格更是高到讓盧栩咋舌,他留在登州的可是沒舂的稻穀,價格比觀陽的精米還貴。

崔縣令身為一縣之長,自己都舍不得買。

盧栩同情心又泛濫起來,那點兒上當的怨氣也散了,反正時日還早,大不了後麵他們走快點,趕在入冬前再往北送一趟糧食。

想著想著,盧栩還真心實意為登州計劃起來:“崔大人,我瞧登州也沒什麼像樣的客棧,日後商隊多了總不好都借用驛館,不如修建幾處大些的客棧酒樓?”

登州小,本地勢力不如大縣那樣盤根錯節,崔縣令既是本地人又好說話,盧栩打算把登州當個商路上的重要停靠站。

既然打算做停靠站,那當然不能吃住太差。

就昨晚那個驛館,又破又差不說,理論上也隻能官用軍用,他一個普通小商人占用官方驛館也實在不是回事。

一次還情有可原,次數多了可就說不過去了,萬一將來誰想搞死他,就這一條就夠把他扔去吃三五年牢飯。

他還是老實花錢住民間客棧吧。

不過崔縣令聽他是這個建議,就打起哈哈。

他對盧栩昨晚說的商路計劃當然是很心動的,還願意給盧栩提供各種幫助,前提是不花錢。

沒辦法,他們登州窮啊!

三年了,他想修的水渠還沒影,想蓋的粥棚還沒蓋,想修的城牆還是要塌不塌。

客棧?

他們驛館都沒錢修繕,還蓋客棧?能將就睡就行了,哪兒那麼多窮講究?

不管盧栩怎麼遊說,崔大人就是一個態度:沒錢。

眼看盧栩從早上說到中午,不停給他畫大餅吹藍圖,崔大人卻越聽越覺得不靠譜。

什麼未來十年,未來百年,盧栩下一趟還來不來都不好說呢。

永固縣那是什麼地方啊,橫穿朔州做買賣,小夥子真敢想。

“登州的情況,盧兄弟也看見了,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條件有限。”想著盧栩那二十車糧食,崔大人也沒好意思把話說得太絕:“這樣吧,我給你劃一片空地,你自己去蓋吧。”

盧栩:???

還有這種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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