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自認,論做生意,他腦袋比盧軒好使多了!
盧栩看看他的小個頭,又不是郊遊,這麼辛苦的事,他哪能帶個小孩去?
“你不行。”
“為啥?”
“外麵不比觀陽,沒人知道你是我弟弟你能做主,你就是去了,彆人也不會把你當大人對待的。”
盧文怔了怔,悲憤地氣跑了。
他跑回房間砸了好一會枕頭,拽被子把自己捂嚴實,隻露一個倔強的發頂,睡了。
盧舟半夜聽見盧文嗚嗚咽咽縮在被子裡哭,不知如何是好。
早上吃飯,盧文也沒出現,盧軒看了一圈沒看見盧文,連盧栩都不見了,問道:“大哥呢?”
寒露:“去找盧文了。”
盧軒咬著寒露才烙好的餅,感歎著:“不想去的必須去,想去的去不了,唉。”
寒露拿鏟子給他一腦瓜,“閉嘴吧你!要不是我是個女的大哥不帶我,能輪得到你麼?”
盧軒差點被噎到,想懟寒露兩句,見她和小夏忙著給他們準備乾糧,又把到嘴邊的吐槽就著餅咽下去了。
這時候懟妹妹,就太沒良心了。
他嚼著香香的蔥油餅,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沒進取心了些。
雖然大哥總在強人所難,但也一直在給他彆人奢求不來的機會和鍛煉。
寒露見他不吭聲了,一臉苦大仇深地咬餅子,納悶道:“你怎麼了?吃壞肚子了?想去茅房彆憋著。”
盧軒:“……”
他捏了捏拳頭,終究是沒忍住:“我在吃飯,能不能不要提茅廁?我吃的都是你做的,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先想想再說?”
寒露翻個白眼,愛答不理走了,“誰讓你一大早就一副上不出來茅房的臭臉。”
盧軒有心扔下餅不吃了,可想想這一走兩三個月都吃不上寒露做的餅了,又黑著臉坐下繼續吃。
片刻後,寒露又端來新做的蛋糕,“我給你裝幾個路上吃吧?大哥說這個放不了幾天,你記得快點兒吃完。”
盧軒“嗯”一聲,“不用帶太多,你拿回去給小滿吃吧。”
寒露:“我再做。你到了青龍城幫我看看有沒有好吃好玩兒的!”
盧軒又拿起一角餅:“嗯。”
盧栩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盧文跑去哪兒了。
三嬸在食鋪忙活,叫盧栩坐下吃早飯。
三嬸原本回村給三叔和盧輝幫忙了,但自從盧栩去北邊,陸勇被顏君齊叫走專門管采購,小夏寒露又自己開了鋪子,三嬸怕盧文歲數小,狗子膽子小,鎮不住食鋪,又從村裡過來了。
如今食鋪大小事,基本都是她來做主。
盧文則更有時間四處跑,給盧軒幫忙,給陸勇出謀劃策,帶盧銳、臘月玩,接盧舟下學,有時候還去碼頭幫幫忙,平時他滿觀陽地打聽各種消息,猶如一塊自由的磚,哪裡有需要往哪裡搬。
眼看哥哥姐姐都獨當一麵了,隻有盧文一直還在等著。
他已經不甘心把自己當小孩了。
全家都看得出來。
盧栩想,這次他和盧軒他們商量,沒叫上盧文,是不是傷他自尊心了。
可他就是怕盧文想去又不能去,才沒叫盧文啊……
盧栩後悔,哎,腦子都忙漿糊了,他應該喊上盧文的,開誠布公地告訴他他還不能去,總比把他排除在外來得好。
三嬸給盧栩端了碗餛飩,夾了幾根新炸出來的油條:“彆管他,過不了半天就好了,小孩子家家的,慣得他這麼大脾氣。”
狗子也不理解:“北邊多危險啊,聽說那邊一直跟冬天似的,文哥身子也不壯實,到那邊兒再給凍壞了。”
如今他和媳婦已經準備生小孩了,成天向來鋪子裡吃飯的大夫東問問西問問,說起怎麼養孩子,已經一套一套的了。
是呀,盧栩也怕他凍壞了。
更怕萬一遇到彆的危險,他不能把盧文全須全尾帶回來。
他就是再缺人,寧肯扔下生意不要,也不會帶著年幼的弟弟妹妹冒險的。
盧栩吃完餛飩,該去雜貨鋪見那幾個要做主的掌櫃了,“小文回來……狗子,你跟他說,昨天晚上沒叫上他,是我不對,但是我是不可能同意讓他進商隊的!”
見盧栩走遠了,三嬸揉著麵,頭也不抬朝食鋪柴火堆喊,“你哥走了,出來吧。”
盧栩找了一圈沒找見的盧文噘著嘴腫著眼,拍拍衣服上的土站起來了。
三嬸:“聽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你鬨啥,你鬨他也不能叫你去。”
盧文噘嘴低頭。
三嬸:“這又不怨你哥,去洗洗臉,趕緊吃飯,多吃點長高長壯,往後日子還長呢。”
盧文一聲不吭,抓了個肉餅抬腳往外跑了。
狗子:“哎文哥……”
三嬸:“彆管他。”
雜貨鋪後院,盧栩、盧軒、顏君齊對麵站著幾個新任不久的掌櫃,還有管著碼頭水運的幾個負責人,全都呆滯地盯著盧栩。
盧栩:“就這樣,我和盧軒不在城裡,就靠大夥兒多操心了!”
什麼就他們多操心了?
這不是你們盧家的買賣嗎?
都走了啊?
遇到他們拿不了主意的事,他們找誰去?
一群人嗡一下就把盧家兩兄弟圍了:“要是我們起了衝突聽誰的?”
盧栩:“問君齊……”
“有急事,顏書郎又在書院呢?”
盧栩心虛地問盧軒:“要不,把四叔喊來……”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聽我的!”
眾人轉頭,隻見盧文咬著個肉餅,聲音含糊地又重複一遍:“聽我的。”
他大搖大擺走進來,用紅腫的眼睛看盧栩,隨後堅定地挪開,他凶狠地咽下肉餅,將目光轉向盧軒:“隻要你敢離開觀陽一步,往後觀陽的生意就都歸我管,收拾包袱滾蛋吧,觀陽沒你的位子了!”
盧軒和盧栩對望一眼,笑罵道:“混蛋小子,怎麼跟你哥哥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