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又寫又畫, 又說又比劃,總算把他想要的東西說清楚。
羅丹、羅廣生怕記不住,相互逼著對方記牢靠。
要安排給皮匠和皮匠家女兒的事, 盧栩把五個皮匠,還有他們的家眷全叫來, 又仔細地給他們分工細說一遍。
待他們領好任務,全弄明白,赫然發現, 怎麼好像他們全家都被雇了?
連女工都從兩個十七八歲女孩義務幫忙,變成五家的女眷全員上?
皮匠們恍恍惚惚,他們五家就這樣突然從一個人養家,轉變成全家老少通通賺錢啦?
盧栩把能想到的有關皮毛的主意全囑托完,待羅廣、羅丹消化個差不多,繼續囑咐道:“做好的東西你們先在登州賣,等純哥和我弟弟到了, 讓他們在登州放下一批貨物,然後騰兩輛騾車出來, 你們用騾車把皮衣皮鞋這些運到觀陽,交給我娘。”
他原本還想找門路去州府賣呢,不過總共還沒多少, 觀陽和登州應該也能消化個差不多。
剩下的等冬天回來再慢慢賣吧。
盧栩:“對,我還給你們找了個開雜貨鋪的,就是咱們觀陽東街那家,我答應了他來開店三年不收租金, 要是他想去登州彆處租鋪子、買鋪子,你們幫他多挑挑。”
羅丹:“啥?他租彆處,咱們還管?”
盧栩:“都是鄉親, 出門在外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嘛!而且咱們這條街,一半還是廢墟呢,人家開門做生意,總要找客源吧!”
羅丹想想,也對。
盧栩:“等人到了你們領他在登州四處看看,若他還願意租咱們鋪子,也是在幫咱們招攬人氣,都是相互的。”
羅丹、羅廣點頭,這個道理他們懂。
盧栩:“我回來前他的食宿咱們也先包了。”
羅廣:“添雙筷子的事,左右咱們房子也是閒著。”
盧栩:“放心吧,明年肯定就不閒了。”
兄弟兩人也有信心。
現在登州一天一個變化,即使客棧沒客源,往後這條街一定也能繁榮起來。
盧栩離開登州時,又去見了崔縣令,崔縣令這幾日也忙,登州秋收晚,這會兒正忙著收稅,從各個山村往外運糧食也是苦差事。
盧栩才來那日他不在縣城,盧栩要走這天他才剛回來。
這次他們沒擺什麼宴,崔縣令邀請盧栩到家裡吃了頓便飯。
崔縣令感懷道:“若不是我任期不能隨便出登州,我也想隨你們到觀陽到北境看看。”
盧栩:“以後會有機會的。”
崔縣令:“隻要能讓登州變好,完成我的夙願,我便怎樣都無憾了!”
他已經去過京城,見過大岐最繁華的地方,對外麵再好奇,也遠遠不及登州的路、登州的牆、登州的粥棚、登州百姓喜樂安康。
盧栩離開登州第五天,盧軒和羅純才帶著大批貨物進城。
剛送走盧栩的登州百姓,再次驚呆了。
不是剛走了一百多輛車嗎,怎麼又來了一百多輛?
往城內賣菜、賣肉、賣蛋的百姓們興奮了,大客戶啊!又來一個!
多來點兒多來點兒,最好天天都來一百輛車!
從登州入堡山時,盧栩他們路上遇大雨,耽擱了半日,沒能及時找村子借宿,迫於無奈夜宿荒山,盧栩聽了一晚上狼嚎。
狼群最近時,他在帳篷中都能看到影影綽綽的影子。
好在他們車多人多,到處點著篝火,狼群徘徊半夜,在天亮前離開了。
盧栩沒睡踏實,第二天一整天都萎靡不振。
他在記錄本上寫寫畫畫,解決住宿問題還是很關鍵。
盧栩歎氣。
隻有商路上人多起來才會有人到荒野開店,也隻有人多起來,路上人流不息,才能安全。反過來說,也隻有商路安全,才能吸引更多的商人。
後麵的路段盧栩又是不停遊說。
他們在堡山總共就十來家茶棚,盧栩每過一處都多留幾把旗,讓他們幫忙詢問有沒有親友或者客人也願意沿途開茶棚、借房子給行人住。
一路行至青龍城,盧栩又光顧了上次住宿的客棧。
掌櫃和夥計還認得他們,安排的房間都和上次一樣。
盧栩:“陳哥在營中嗎?”
夥計:“不知道,要不我去問問?”
盧栩給夥計跑腿費:“麻煩了。”
可惜這次陳連、鄔剛都不在,賀承業似乎也不在。
夥計領著一個鄔剛手下的小兵過來,盧栩將三壇好酒交給他,“老家特產,麻煩轉交給陳哥他們。”
小兵:“放心吧!”
盧栩瞧他一人抱著三壇酒不好走,又找夥計借了推車,三壇酒放上去太空,盧栩又添了些剛在路上買的肉餅。
大中午的,也不知這小夥子現在回去能不能趕上吃飯。
盧栩在城中補給休整好,第二天一早出發,沿著他上次留下觀陽聯盟旗子的村鎮一路北行。
洪縣和永固縣的百姓秋收後猶豫著要不要像往常一樣把糧食全運到縣城去,可路上斷斷續續一直有北行的軍戶,他們又有點猶豫。
尤其是開始做買賣的人家,挺舍不得這點小生意。
拖來拖去,都秋末了也沒進城。
一戶健談的人家招待盧栩,直接拿鑰匙打開了鄰居家房子,“我爹娘領著孩子到縣裡住了,鄰居家也去了,村子這會兒幾乎沒人,房子都是空的,我給你們打開,你們好住寬敞點。”
盧栩:“你們不去縣裡?”
“去!等下雪再去!田裡已經收拾好了,到縣裡貓冬過年,等開春雪化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