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帶著糧商趕路時, 驍騎軍已經在登州山裡打了兩天兔子了。
登州深山藏匿的土匪山賊望風而逃,不知道他們這樣的窮地方,是怎麼招惹這群瘋大兵了。
好好的路不過, 也不進城,還不訓練,大冬天的滿山瞎跑算怎麼回事?
氣得窩據多年的土匪們當即收拾包袱,摸黑跑路, 去縣城打短工修城牆了。
若不是盧栩提前通曉過, 在官道經營茶棚的門梁土匪也差點跑了。
盧栩還沒到,驍騎軍也隻能乾等著,他們帶的糧食不多, 乾脆也學這些土匪滿山逮兔子。
他們還圍觀了門梁土匪們怎麼搭茶棚, 後來閒極無聊,上來搭了把手。
門梁土匪投桃報李,每天給他們燒火供水,還用盧栩留給他們未來開酒樓用的調料, 幫驍騎軍烤兔子。
驍騎軍發現, 這群土匪蓋房子不行, 烤兔子倒是有一手, 手上調料還特彆全特彆多。
正好他們這趟出來也沒帶夥夫, 就這樣, 他們默契分工, 驍騎軍滿山逮兔子, 門梁土匪管做。
等盧栩他們趕到時,驍騎軍都幫他們建了個不小的院子了——驍騎軍晚上就在院子裡紮營。
盧栩帶著觀陽想和驍騎軍做買賣的小糧商們去見糧官,小糧商們見他們一身戎裝,都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了話會被拖出去挨刀子。
這荒山野嶺的, 殺了他們最多也就是一埋的事。
糧官也沒瞧不起他們這些小糧商,先聲明了得先賒賬,等朝廷發軍餉再付錢。
小糧商們本就是打算學盧栩用糧食做敲門磚的,戰戰兢兢問他們能不能往朔州賣糧食,不止給驍騎軍,還有平民。
糧官自然同意。
朔州缺糧食的又不止他們,“不過你們要自己準備好文書。”
商人雖然自由,但到哪兒去貿易,得提前向官府報備清楚,隻在籍貫處報完不行,到了目的地還得目的地官府同意才能在當地經營買賣做生意。
不過一般沒有官府會拒絕就是了,大岐商稅可不低。
小糧商們連連稱是。
到了談價時,驍騎軍糧官壓價他們都不敢怎麼反抗,還是盧栩看不過去替他們將價格抬高,保證他們有一點薄利。
“大人,竭澤而漁使不得,這價錢也就是收購價加路費,若明年年景不好糧價漲了,他們搞不好還得賠錢,賠錢的買賣哪能長久?弄垮了他們,你們就隻能找大糧商交易了,那些有靠山有背景的大糧商,可不像我們這樣好說話的。”
至少就不會讓他們驍騎軍全款賒賬。
糧官也明白,但這群小商販膽小怕事,他哪知道已經砍到底價了?
若在平時,他才不願意和一堆小商小販做貿易,便宜不了太多,還麻煩,可如今生活所迫,條件有限,這一趟他們還不用自己出錢。
糧官覺得這點兒麻煩很劃算,沒再多砍。
雙方基本滿意,晚上盧栩做東,請大家吃烤肉。
荒山野嶺的,這一堆篝火,那一堆篝火,盧栩來回跑著做技術指導,順便照顧盧久生的妻兒。
一輩子人生軌跡隻在娘家村子與丈夫村子之間活動的婦人,露宿荒野十分緊張,即使明知附近的人都是同伴,隻有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處於這麼多陌生人之間,她還是緊張地睡不了一個安穩覺。
出來沒多久,人就肉眼可見的瘦弱了。
盧栩十分後悔,大冬天的不該帶他們奔波,可她很堅持想要這趟去青龍城找盧久生,盧奶奶也說讓他帶上他們,盧久生不在家,他們孤兒寡母留在家裡日子也不會好過。
晚上睡覺時各自搭帳篷,驍騎軍把自己搭的大帳篷借給盧久生妻兒和糧商們了,小糧商感動得淚眼婆娑。
第二日,盧栩要隨驍騎軍去青龍城,觀陽的小糧商們則要去崇寧收點兒山貨。
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回去。
盧栩和他們道彆,又給了門梁土匪們些銀子,讓他們去補給物品。
這南北來人,他們那點兒存糧早就被吃光了。
送走他們,門梁土匪也派人跟著觀陽糧商去崇寧采購了。
盧栩留了兩輛空板車給他們,他們推著車再走從前走的捷徑小路不好走,還是走大道方便些。
一路上他們和糧商們聊熟,“下次你們哪兒還用人帶路,自己來就是了,我們客棧都快蓋好了,下次你們來不用住帳篷,直接住我們客棧,觀陽人來住,都給安排最好的屋子。”
觀陽的糧商們也朝他們打聽朔州的情況,得知盧栩在登州買了一條街全都驚呆了。
“你們要是不想去太遠,在登州開個糧鋪嘛!我們東家說,頭三年不要租金。”
“真的?”
“真的呀!你們觀陽有個開雜貨的已經過去了,不信你們回去打聽。”
……
另一邊,盧栩平安將盧久生的妻兒送達青龍城,“換走”盧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