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著花溜達回去, 一進月輝樓,竟看見好幾個小孩。
其中一個盧栩認識,承平伯家小兒子米儀,這會正坐在角落的小桌上握著筆寫課業。
另外他不認識的小孩從四五歲到七八歲, 正聽承平伯給他們講店中的擺件和書畫——承平伯現學現賣, 中午聽的, 下午就用上了!
盧栩:“這些是?”
掌櫃:“夫人和幾位朋友在上麵喝茶, 這都是幾位夫人家的孩子。
盧栩聞言一怔。
難怪他聽見樓上似乎有動靜。
盧栩下意識抬頭,管家低聲笑道:“今日開業, 夫人特意約了幾家夫人和小姐到附近的鋪子試胭脂, 走累了, 順便來嘗嘗店裡的點心。”
盧栩心道,聰明人辦事多靠譜啊!
他買花時就想著可以拿盒子裝點餅乾,再彆上小花裝飾好,做成小禮物,好找承平伯夫人走走女眷們的門路, 不想他還沒行動呢,人家就把人領來了!!
再看承平伯, 嘖, 真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
盧栩:“夫人們可還滿意?”
掌櫃:“滿意!讓送了好幾次點心上去,還誇樓上布置的彆致。”
盧栩滿意一笑。
盧栩叫掌櫃去取個水盆,將花插到盆中, 省得花蔫了。
然後叫夥計包餅乾, 再教他拿剪刀將花枝上的刺通通剪掉, 花枝也剪到隻剩花和兩片葉子,再插到餅乾盒上,等一會兒給各府夫人、小姐們下來, 好送給她們。
安排好夥計包餅乾,他又溜達到店內另外一位客人跟前。
這位出門買紙的孫公子桌上已經摞了好幾個碟子,而他正興致高漲的臨摹那幅寒江綠煙圖。
一口蛋糕一筆畫,畫著畫著自己還喊妙。
盧栩看見碟子上殘留的一點兒蛋糕渣渣,根據碟子的厚度推測,這位公子買紙的預算已經吃光了。
他默默在心中祈禱那位太學孫博士家底可要厚一點兒,這位大公子回家可千萬彆挨了打。
他給孫道清續上茶,殷勤問道:“孫公子,你還認識其他像你一樣喜愛書畫的朋友嗎?”
專注的孫道清茫然的看著他,下意識點頭道:“認識啊。”
盧栩:“那太好了!這些畫就展覽到月底,若你還認識其他朋友,不妨邀他們一起來看?”
一聽這事,孫道清保證道:“自然!你不說我也要邀請他們來的!論宣洮的書法,國子監的李兄才是真行家,我比起他可還差的遠!你不知道,上次我們在張大人家裡見到一副仿品,李兄隻看紙張,一眼便辨彆出了那幅畫的年代……”
他又拉著盧栩啪啦啪啦一通介紹他的朋友們誰擅長什麼,誰最會做鑒賞。
盧栩聽著沒有一絲不耐,一邊應付著“哦哦”點頭,一邊在心裡默默數了人頭。
來吧來吧,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這可都是他的潛力客戶呢!!
此刻,武昭侯等人從月輝樓離開,已經散去各個圈子號召親朋好友給他們的寶物投票,還特意強調了一兩銀子一張票,點心超好吃,多買點!
有聽完說好的,反正家裡也要買,買什麼不是買,他們說的那麼天花亂墜,實在讓人好奇能有多好吃。
也有聽完就炸的——
“什麼?你家那寶貝都舍不得給我看,你拿去點心鋪子給人白瞧?!絕交!”
記仇的當即就跑月輝樓買點心了,一兩銀子一張票是吧?
買!
誰叫他們來,他就偏要把票投給其他人。
還想要票?要粑粑吧!
一下午過去,京城紈絝圈子中已經開始流傳一句話“你知道承平伯在長樂街那家鋪子嗎?”
“知道知道,一兩銀子一張票,去投票是吧?你說武昭侯、昌隆侯他們是不是瘋了?”
人間清醒們也道:“多大臉呀,我給他們投票?!我有銀子沒處花了?”
那人道:“不是不是,我是說那家點心真挺好吃的。”
堅決不當冤大頭的幾人:嗯???
重點是這個?
他們倒要嘗嘗,能有多好吃!
盧栩一下午陸陸續續接待了好多疑似來找茬的客人,他們要麼張口就要最貴的,要麼上來就要嘗最便宜的,吃點心前還總要放狠話:
“不好吃砸你家招牌!”
“不好吃叫京兆府關了你們店!”
盧栩:“……?”
他才該找京兆府好嗎?
承平伯得罪誰了?
他到底有多少仇人呀?
這才開業第一天,怎麼都找上門了?
盧栩抓狂的擺笑臉給點心。
有人嘗完麵色一變咕噥一聲“竟然是真的”,馬上掏錢買。
有人嘗完一頓挑刺,“你在破點心也不怎麼樣,竟然敢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