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我有個想法,你聽聽?”
盧舟聞言,也湊過來,撐著下巴旁聽。
盧栩:“我下午在城裡逛了逛,發現整個縣城也沒幾個商鋪,街上也沒什麼行人,整個縣城也沒什麼活力。”
盧舟:“嗯,我和哥哥問了,官差說,縣裡隻有一個豆腐鋪子,五日才做一次,不下雪時,有些其他營地的百姓會進城換買東西,這就算是集市了。”
盧栩:“他們換也沒什麼新東西,而且縣城內連個藥鋪都沒有,唯一的赤腳大夫,手頭上也隻有一點兒治創傷和風寒的草藥,我瞧他那病人挺多,那點兒藥根本不夠,這樣不行。”
盧舟:“嗯。”
顏君齊聽得心情沉重,“今日張縣令和趙縣令也同我說了,今年冬天來得早,從南方各郡遷來的軍戶們沒有經驗,許多人家沒儲存夠糧食,更沒來得及趕在入冬前打獵,皮毛不夠,柴薪不夠,冬衣也不夠,聽說有些人家將乾草塞進夏衣裡當棉衣穿,我打算明日去看看。”
盧栩、盧舟聽完,默默在心中算起他們帶的布匹。
不夠。
即便布匹夠,他們也沒棉花。
盧栩:“得找蠻人部落交換。”
不然再冷下去,搞不好要鬨出人命來。
盧栩:“我想跟你商量的就是這個,我想從那批官差裡挑一些不怕蠻人的,帶上東西去找蠻人換些羊和皮毛回來……”
於是,第二天顏君齊發布了任職來第一條委任令——
任命盧栩暫代縣尉,盧舟暫時做縣衙文吏。
這裡事急從權,人才匱乏,也沒人去告顏君齊任人唯親,更何況他還言明了盧栩隻是暫代,等挑選出新的縣尉後,會馬上卸任。
至於盧舟,那更沒人有意見了。
兩位老縣令一走,讀書識字能處理公文的,滿縣衙就顏君齊和盧舟兩人。
顏君齊帶盧舟和兩位老縣令一起走訪縣內情況,盧栩則將他的新部下們召集到一起,進行上崗動員大會。
除去夥夫兩人,雜役兩人,兩位老縣令自帶的暫充官差的家屬家仆,盧栩手下還有正好五十個官差。
他讓所有人在大堂集合,按個頭大小十人一排排開,詢問起第一個,也是最靈魂的問題:“你們怕蠻人嗎?”
這哪能說怕?馬上有人大聲道:“不怕!”
盧栩:“打起來怕嗎?”
“不怕!”
“去他們部落怕嗎?”
“……不怕!”
盧栩:“好!不怕的向前三步走,站出來!”
官差們麵麵相覷,“啊?”
他們猶猶豫豫,互相觀察,搞不懂盧栩要乾什麼。
昨天剛吃了一頓飽飯,還看見了盧栩那麼多東西,他們實在是不想丟了這飯碗。
於是,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齊齊磨磨唧唧往前邁了三小步。
盧栩又問:“有懂蠻語的嗎,向前一步,站出來。”
他們又看不懂了,有人不怎麼自信道:“大人,我會一點兒,行嗎?”
盧栩驚喜,“你會說什麼,說來聽聽。”
三十多歲的官差馬上給他表演了地地道道的蠻語罵陣。
盧栩:“……”
他好歹也和蠻人接觸挺久了,日常用語還是會一些的,這聽來聽去,不都是罵人嗎?
盧栩:“停停停!有沒有會好好說的?”
眾人齊搖頭,他們都是軍戶,見了蠻人要麼跑,要麼打,要麼罵,學他們的話做什麼?
盧栩:“……”
他通商第一步,難道就倒在語言關前麵嗎?
盧栩擼袖子:“來,我教你們,跟我念……”
官差們莫名其妙暈頭轉向跟他念了小半日的蠻話,天快黑了終於有人問:“大人,咱學的都是啥呀?”
盧栩:“咦,我沒說嗎?”
眾人:“……”
盧栩:“不要緊,你們明日就這麼跟我念就行了。”
官差們大驚失色:“明日?!明日咱們要去找蠻子?”
盧栩:“你們不是不怕嗎?”
官差們牙疼了。
他們忍不住竊竊私語,問懂點兒蠻語的同僚,“咱背的啥?”
懂蠻語的也搖頭,“不知道,好像是羊,羊皮?”
“難不成大人是想找蠻人收稅?”
“那不是虎賁軍收嗎?”
他們又茫然了。
盧栩等他們交頭接耳完,繼續道:“明日我要去找蠻人,真不怕的一早到衙門集合。”
官差們驚呆了,真去呀!
他們表情變來變去,有人一咬牙,問道:“大人想去哪個部落?”
盧栩:“哪個部落比較友好呀?”
他們思來想去,給盧栩推薦了距離四十多裡外的一個蠻人小部落。
這是附近最軟的柿子了!
於是,第二日正午,雪剛停,正在做午飯的德巴克人忽然聽到營帳外幾十人齊聲怒吼“你好,我想和你們交易,我有鹽、糖、茶葉、瓷器,想換你們的羊和毛皮,我們來和平交易吧!”
因為對方的蠻語說得相當不怎麼樣,德巴克人跑出帳篷,豎起耳朵齊齊懵逼聽了好幾遍才聽懂。
德巴克人:“……”
這是什麼新式強買強賣?
還有,你們這怪裡怪氣的嚇人語調是從哪兒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