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栩:“如果瞎糊弄,把軍馬養死了可要延長年限的!”
黑川人嘀咕商量,最後心一橫,“若將祭壇還給我等,我們願意替大岐養馬三十年。”
盧栩:“那不行!具體把你們安排哪兒得虎賁軍說了算!”
田副將馬上道:“那邊最西邊的那座山峰吧。”
距離這裡好幾百裡,足夠把黑川部狠狠惡心一把。
黑川部當即就有些生氣,不少人大聲怒罵虎賁軍沒誠意。
阿維另辟蹊徑,懟起顏君齊:“縣令大人,北庭縣你才是縣令,登雲山應當歸你管轄,而不是虎賁軍!”
顏君齊哪能中他這麼簡單的挑撥離間罪,不過他私心也不想讓黑川部去太遠。
這就是一匹他們拴不住的野馬,讓它在看不見的地方亂跑,還不如放在眼皮底下慢慢套韁繩。
之前各方訴苦起來,他聽到蠻族有公主嫁勇士的習俗,如今公主沒了,可蠻人的習性沒變,黑川部指不定迎娶了多少部落首領的女兒,和多少部落關係匪淺。
盧栩也曾和他吐槽過黑川人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唯獨對高檔的香囊手帕布匹感興趣,偷偷懷疑對方是不是女扮男裝了。
不過結合今日的見聞,應當是黑川部有不少尊貴的女性才對。
若真是如此,隻要抓好看住黑川部,對穩定西北,大有裨益。
顏君齊想了想,溫和道:“不如在第四,第五,第六峰間選一個吧。”
這三座山峰差彆極大,第六峰是最高峰,高處茫茫雪山。
第五峰山陡石峭,南坡尤其難以立足。
第四峰,也個頭矮小,麵積也小,雖然是個小峰,其實也能說是第三和第四峰的過渡帶。
蠻人的祭壇,留在第六峰和第五峰之間,他們最想要的自然是第六峰,可田副將想給的,就是第四和第五了。
兩邊又暗暗較勁。
盧栩語氣誇張地感歎起來:“好難選啊,該聽誰的呢?不如這樣吧,大人,我們北庭縣有一多半都是蠻人,又是要安置黑川部,不如咱們按蠻族人的方式,比賽吧!”
眾:“比賽?!”
盧栩:“不錯,誰是第一,誰是強者,誰是勇士,聽誰的。”
黑川族從不怕比賽,他們鬥誌昂揚,“比什麼?”
盧栩脫口而出:“賽跑!”
眾人:“什麼?!”
盧栩:“賽跑!”
他拿著勺子在地上畫一條長長的線,“這裡是起點,那邊,”他指著空蕩蕩的遠處,“我選一個地方當終點,誰先跑到誰贏。”
眾人:“……”
就光跑啊?
盧栩:“看不起賽跑呀?還有比這更公平的遊戲嗎?”
他們想想也對,要是比馬術,馬好不好也有影響,若是比弓箭,誰也不放心讓對手拉弓,萬一他一轉就指向自己人了呢?
還是跑吧!
什麼都不靠,靠的就是自己的雙腿。
盧栩:“黑川部一隊,虎賁軍一隊,軍戶們一隊,各隊出三人,公平競爭,隻能賽跑,可以去擋彆人路線,但不可以用手去拉人、打人、拖拽……”
馬上有人問:“可以用腳嗎?”
盧栩:“不許踹人!如果你們自己不怕耽誤時間,可以伸腳絆彆人。”
反正他們肯定不會好好跑的,摔一下就摔一下,都是雪地,也摔不壞人。
眾人沉思著,可以使絆子,那就有很大空間了。
黑川部和虎賁軍相互甩眼刀子放殺氣。
軍戶們戰戰兢兢:“我們也參加?”
盧栩:“那片地和你們也有關係,當然參加了!”
他低聲道:“你們不想拔得頭籌,決定讓黑川人去哪個山頭住嗎?”
軍戶們義憤填膺,重重點頭:“我們跑!”
盧栩高聲道:“好!你們先選選誰來參加,我去定終點!”
他騎上馬,拿了一條麻繩,帶上兩個官差,去前麵設終點。
盧栩跑啊跑,跑到看不清人臉了,停下來,朝集市方向招招手,大聲喊:“這裡行嗎?!”
很快,他看見顏君齊朝他揮揮手,點頭。
盧栩下馬,讓兩個官差站成一排,一人手中拽繩子一頭,當終點。
“誰撞繩子誰就是第一,你們記清誰是第一就行了。”
官差:“好!”
盧栩:“我去喊他們比賽。”
盧栩又騎馬跑回來,邊跑邊估測,大概有個二三百米。
他跳下馬,指著終點:“朝他們倆那兒跑,第一個撞上繩子的就是第一名!路線不限,想怎麼跑怎麼跑,不過我溫馨提醒一下,直線最近,想出成績最好還是直線跑。”
他再看看躍躍欲試想打架的兩撥人,又道:“不想被乾擾,選擇繞遠也行。你們要提前練一練嗎?”
黑川人和虎賁軍剛想說不用,軍戶們卻弱聲道:“練一練吧?”
盧栩:“行。”
他隨便點了一個人跑遠去到終點。
他則在地上再畫一條線當起點,拿起勺子和鑼,用兩種語言通知三方,“我一敲,就可以跑了,聽懂了吧?”
被選出來參賽的點點頭。
盧栩:“來,其他人往旁邊讓一讓,不要影響選手們比賽,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嗎?”
他高高舉起鑼,咣。
三方九人如離弦之箭躥出,腳下踩著雪都沒怎麼影響他們奔跑的速度,他們邊跑邊看敵人的位置,較著勁,咬著牙,狂奔。
眾人愣了愣,馬上有人從兩側追著去看了。
他們才跑出十幾米,黑川部和虎賁軍已經分彆有人出來給對方使絆子。
盧栩瞧見有人摔了,也躍躍欲試,他將鑼和勺子給顏君齊,也從一側追上去,邊追邊用兩族語言高聲喊:“不許動手!不許打架!鬆開鬆開!你們倆,取消成績了!沒成績了!”
顏君齊拿著勺子:“……”
全場就沒有比盧栩更興奮的。
好不容易過去把人分開,臨時上崗的盧裁判無比遺憾,他怎麼就沒個哨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