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蒙,燭火搖晃,嬴政原本黑沉的麵色,變得和緩起來。
“你若想拚酒,寡人便跟你拚一回,寡人喝一盞酒,你喝一碗奶,如何?”他挑眉笑著道。
一旁的楚姬有些著急,小孩肚子小,哪裡經得住這樣喝。
誰知道——
“好,誰先認輸誰是咳咳。”孫子。
他差點就一口氣莽出來了。
嬴政似笑非笑:“咳咳是什麼?”
蘇檀討好的笑了笑,率先乾掉一碗奶,豪氣萬千道:“阿父聖達賢明之名遠揚,終有一日,四海俯首稱臣,目光所向,皆是秦土!”
見他說的好聽,嬴政便沒有追究,也跟著喝了一盞酒。
在蘇檀的想象中,奶又不醉人,還不隨便喝,怎麼也要把政爹喝撐。
然而他才喝了三盞酒,就覺得隨便晃晃肚子,就滿肚子咣當,那些奶在胃裡咣當咣當的晃。
“再來?”嬴政舉起酒爵。
蘇檀連忙搖頭,一搖他就捂住嘴巴,慘兮兮道:“要晃出來了。”
嬴政哈哈大笑後,才起身離去。
等他走了,眾人才鬆口氣,代表著危機徹底解除,茅焦來到扶蘇跟前,俯身作揖,一臉認真道:“臣謝公子扶蘇。”
若不是他出麵,怕是他的結局和旁人一樣,都是被斬的命。
蘇檀輕笑:“此番並不是為你。”
到底是為了秦王政的名聲罷了,他若是答應去雍城接趙太後,自然無事。
政爹若是死扛到底,不願意去,那他願意背負這些惡名。
說罷抬起茅焦作揖的手,便帶著韓非離去。
說到底,茅焦在他的請師宴上發作,屬實叫人心中不虞。明明是件高興事,卻要借機出岔子。
出了宮殿,韓非回眸望著走時的方向,低聲道:“秦王,英明。”
蘇檀點頭應下,他政爹當然是最好的。
“老師也聽出來了,阿父心懷鴻鵠之誌,想要結束這五百年戰亂,給天下黔首一個穩定的朗朗乾坤。”
他歪著頭,笑眯眯道:“老師喜歡太平盛世嗎?”
“扶蘇前些日子出宮去,鹹陽城郊好多黔首,我仔細的問了些人,都說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想要安安生生的老婆孩子熱炕頭,這樣日子也有個盼頭,而不是今日征兵有去無回,明日征兵再問便查無此人。”
“老師是想苟全性命於亂世,還是想救黔首於水火,還天下一個海晏河清,廣辟天下黔首俱歡顏?”
蘇檀說完,剛好也到了宮門口,他躬身作揖,行完禮,這才轉身走了。
並不等韓非子回答。
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真的不用詢問。
答案不言而喻,就算有掙紮,有彷徨,最後還是會被綁在秦始皇的戰車上。
留在此處教導他讀書,韓非子從此就被打上秦國客卿的烙印。
這樣想著,他回
家的腳步愈發輕快了。
名臣+1
快樂快樂快樂。
等回甘泉宮後,他又點開小視頻,想看看關於秦漢的紀錄片,畢竟紀錄片相對來說,對於曆史記載還是比較準確的。
不過先前的紀錄片中,他也發現了一個小問題。
就是一閃而過的畫麵中,有黔首在賣南瓜。
秦朝沒有南瓜。
他喜歡吃的南瓜餅、南瓜粥都沒有。
唏噓一歎,他不禁想起先前看的一個關於朱元璋的文章了,說的是《朱元璋封夥伴》,說他幼時家裡窮,經常吃不飽飯,所以他和小夥伴出去玩的時候,就會偷彆人家地裡的玉米、紅薯,然後生火烤著吃。
先不說他會不會偷彆人家的莊稼吃,就說元朝末期、明朝未建立時,根本就沒有玉米紅薯,這都是朱元璋建立明朝後傳入中國的。
蘇檀想著,嘴巴也跟著饞了。
他起身來到門口,看著跟他手臂一樣粗的玉米棒子,恨不得現在就掰下來啃兩口。
但是現在的玉米粒還沒發育好,估摸著連一泡水都沒有。
嘖,還有他饞的棉花、紅薯、土豆……
這都是民生大計。
蘇檀想想,回去練一遭碧月殘金神譜後,這才洗漱睡覺。
臨睡前,他還默默念叨張良張子房和項羽這個楚霸王。張良年紀大些,估摸著這時候已經成年了,而項羽怕是尚未出生,他和韓信就錯了一歲。
到我碗裡來,到我碗裡來啊啊啊。
睡前再做做夢,果然睡的格外香。
第二日一早,尚未醒來,就被一雙微涼的大掌從被窩裡撈出來,王賁快活的聲音響起:“快醒醒,快醒醒,該上課了!”
經過他的不懈努力,大王終於答應他們這群小夥伴跟著公子扶蘇一起讀書了。
其實他就像一個人陪著的,但不提他人,他擔心大王不會同意,隻好便宜恬了!
想想都生氣。
蘇檀往被窩裡埋了埋,懶洋洋的不想起床。
“快呀~有新老師,還不知什麼樣子呢。?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王賁滿臉都是好奇。
*
待兩人趕到學宮後,眾人已經到齊了,這會兒L正坐在書桌前,翻著書慢慢預習。
“蘇蘇早呀~”
“恬,早呀。”
蘇檀剛開始覺得,叫單字太過甜膩了些,現在叫習慣了,還覺得挺乾脆清爽。
而覺得蘇蘇這個往常他聽慣了的詞,變的甜膩黏糊了。
人的感官,果然慢慢也會變化了。
很快韓非就夾著書來了。
眾人起身作揖行禮,這才又坐下認真聽課。
韓非有語遲,說話比較慢,且略微有些結巴,但他條理清晰,說起話來,不疾不徐,彆有一番溫柔,就像是春日暖風一般令人舒爽。
蘇檀很喜歡聽他講課。
韓非偶爾也會說起韓國來,說起的時
候,神色間便會有一種怔忡。
他在秦國的時間久了些,便已經發現,秦國若真有一掃六合的心,那韓國絕對首當其衝。
等下課後,韓非珍惜的撫摸著書冊,他低聲問:“這些墨字都一樣,不太像自己寫的,是怎麼做到的?”
蘇檀但笑不語。
兩人正在聊天,就見嬴政大踏步走上前來,他雙眸晶燦,樂嗬嗬道:“給你瞧瞧!”
然而一看他手中執著長劍,心中便明白過來。
“劍做好了?”他歪頭,心裡也有些期待。
這柄劍,如今是唯一的絕世神兵。
“你看這上麵還有水紋,真真漂亮極了。”嬴政麵對兵器,有種天然的喜愛。
蘇檀看著,搓著小手手笑:“快,拿柄青銅劍來,斬著試試。”
說到這個時,嬴政有些遲疑。
這柄劍實在太過漂亮,他不忍它有絲毫損傷。
蘇檀搖頭失笑,努努嘴道:“快試試,若是不成,再換換方子,也好叫老師看看你這武器的厲害。”
於是——
一旁的銳士拿了青銅劍過來,橫放在木桌上,兩側壓上磚石。
嬴政深深吸了一口氣,高高的舉起劍。
而眾人聽見說此劍能斬青銅劍,便好奇的圍過來看。
蘇檀也有些忐忑,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他兩隻小手捂著眼睛,一臉無心來看的樣子。
偏偏還要張開手指,露出眼睛來。
嬴政不再猶豫,奮力一斬,就見下麵的青銅劍應聲而斷,那整齊的切痕,很好的展示手中劍到底有多鋒利。
“哇~”
“太厲害了叭~”
蘇檀驚歎不已,他恨不得上前親親這柄劍。
然而嬴政卻說利器傷人,不許他碰。
一旁的韓非目瞪口呆,從未想過世間有這般鋒利的劍,若秦國兵器儘皆如此,列國豈不是隻能引頸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