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葡萄乾。”他趕緊拿了一顆吃,熟悉的味道襲擊口腔,他頓時滿意極了。
嬴政看著他,也跟著嘗了一顆。
“這麼甜?”他遲疑。
再打開下一個箱子,裡麵全是罐頭,葡萄罐頭、哈密瓜罐頭、石榴籽罐頭等等,數不勝數。
蘇檀看著就覺得歡喜。
“真好,有這麼多罐頭可以吃。”而另外一個箱子,就是各種種子。
還有書信。
就見書信上寫,一路上拿著秦朝的通關文書,此番行程順利,偶有遭遇,亦平安。
他們這商隊,約有五百人,全是修習碧月殘金神譜的銳士,又是戰場上慣常打仗的,戰鬥力極其強悍,一般的部族拿他們沒辦法。
而比較大的部族,也不敢招惹古老的東方國家。
蘇檀看著信上的輕描淡寫,卻能體會到他們這一路到底該如何艱辛。
“他們辛苦了。”
他低聲道。
嬴政看著信,又看看送回來的種子,輕輕地嗯了一聲。
“枸杞?”此乃何物。
他有些茫然。
蘇檀一聽枸杞,頓時笑了:“人到中年身不由己,保溫杯裡泡枸杞,這可是好東西,父皇無事時,就用白水泡些來喝,對什麼有好處呢。”
嬴政瞥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笑得有些怪。
“嗯。”他應下。
蘇檀看著這麼多的收獲,不由得笑了,溫聲道:“真好,還得出去看看。”
不出去看,哪有這麼多好東西。
“看來也是攢了很久。”蘇檀聞言,笑盈盈道。
“再給他們帶去點錢財,窮家富路,不能在路上作難。”蘇檀道。
嬴政點頭,光是這麼多種子,就儘夠了,要知道他們要的棉花種子,那是拿扶蘇的性命換來的,這些的價值,不勝其數,一點子錢財,他舍得。
“再拿去幾把青銅劍。”蘇檀沉吟著道:“目前青銅劍便是這世界上最鋒利最好的武器,拿出去銷路肯定很好。”
他滿臉若有所思。
嬴政沉吟:“就一把,物以稀為貴。”
若是拿的多了,反而會引起彆人的覬覦,對幾人行進不利。
蘇檀點頭。這點小事他,他無意爭執。
兩人正說著,就見門檻處,冒出來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
“阿父~大父~”他奶裡奶氣地喚。
嬴政忍不住垂眸看著小孩軟糯的表情,一邊認真道:“你不可以如此喚。”
這樣一叫,嫡長孫的位置就沒了。
蘇檀聞言搖頭失笑:“可以叫,乖乖,叫大父。”
他笑著道。
一旁的嬴政遲疑地望著他,目光中帶著審視。他心中猜測紛紛,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隻看著蘇檀道:“你等會兒把請安折子給批了
。”
蘇檀:……
他懂了,要拉磨。
他還挺喜歡拉磨的,這批請安折子,和一般的政務折子不同,並沒有什麼特彆的事,無非是說說郡縣一切平安,又豐收了什麼。
蘇檀聞言,忍不住翹起唇角。
“扶蘇,你看這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嬴政皺起眉頭。
蘇檀看見後,也跟著皺眉。
“徒三千裡?那從秦朝這頭走到那頭了,犯了什麼罪?”
兩人看著罪名,妄議上君。
這在原先,確實是個很嚴重的罪名,甚至會被官員處死,也就現在若是有人處死,需要上報,才叫嬴政知道了。
這勾畫處死名單,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人活著,能做的事,太多了。
西山還有很多媒沒有挖,輕易死不得。
“挖煤去吧。”蘇檀道。
嬴政翻開證詞看,這妄議二字,沒有冤枉。
——“始皇死而扶蘇分。”
蘇檀看著扶蘇分這字,不由得有些無語,按著現在他是太子的地位,那麼這個分,就是分屍的意思了。
何其惡毒。
嬴政看了證詞十分生氣,覺得自己不缺挖煤的人,並且要他死。
“假的,彆生氣。”蘇檀連忙安慰他。
“現在兵力上乾不掉秦朝,就開始用語言攻擊了。”越是這樣,越是說明對方沒有招數了。
“隻要你我不在意,這就沒事。”蘇檀安慰著的時候,突然想到,在秦朝,這句話還有一個翻譯,那就是始皇死而扶蘇分之,這個就更加惡毒了。
“死,必須死!”他咬牙。
嬴政點頭,朱筆在名字尾端打了個小勾。
*
等此時事了,蘇檀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始皇爹用儘所有辦法,想要反哺這片土地上的黔首,然而六國臣民想要複國,便會想儘借口、法子來攻擊始皇帝。
偏偏政爹還不計較,蘇檀深深吸了口氣。
他往好處想,現在已經很好了,隻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語言攻擊罷了。
甚至他若是閉上耳朵,就當真聽不見了。
蘇檀這樣想著,開始換著法子的去折騰六王,他捉摸著,你們折磨我政爹,我就折磨你們的王。
他也不做什麼,就每天有事沒事往六王府上走一趟,很快就折騰的六王苦不堪言。
蘇檀並不多說什麼,就是長籲短歎。
很快,楚王就受不了了。
“你做什麼?”說起來他還是舅舅呢,誰家好外甥這樣折騰自家舅舅。
“哎。”
“先彆哎。”
“近來時有楚國人士,攻訐我與父皇,我原想著,讓楚國黔首的日子好過些,如今看來,倒是一廂情願了。”
楚王氣勢洶洶的用鼻子噴氣:“你彆管,本王來!”
他知道那些人的意思,無非是覺得他竟然真的沉寂下去,想
要挑起他和秦宮之間的矛盾,這樣他就沒辦法再裝作無事發生了。
蘇檀見他動作起來,笑了笑,這才轉身走了。
楚王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上位時間短,但是沒做什麼錯事,大家還是相當擁護他的。
*
果然,轉臉的功夫,就聽說楚王大發雷霆,說有人破壞他和外甥之間的友好關係,簡直居心叵測。
蘇檀舒服了。
隻要楚王表明態度,是站在他這一方的就行。
蘇檀回宮後,就見蘇璨抱著小枕頭,立在他的宮外前,眼巴巴地看著。
“璨璨,你怎麼來了。”他問。
“蘇蘇。”蘇璨奶裡奶氣地喚,眼圈紅紅的:“想爸爸媽媽了。”
和蘇檀是車禍穿越的不同,他是一覺睡醒,就成了三歲半的幼崽,心裡對父母的思念,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與日俱增。
“進來吧。”他說。
蘇璨軟乎乎點頭,他那張軟乎乎白嫩嫩的小臉,生的和蘇檀兒時一樣。
看著這張熟悉的小臉,蘇檀終於發現,原來他兒時和扶蘇是有些像的。
所以宮人看見的第一反應,都覺得是他的孩子。
他這年歲,在這個時候,勉勉強強能生出三歲半的崽。
如果他足夠天賦異稟的話。
蘇璨窩在他懷裡,慘兮兮道:“餓了。”
雖說有宮人照看著他,但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小孩,在宮中並不好過。
蘇檀想了想,溫聲道:“把你送到楚姬處,你可願意?”
“阿母?”他遲疑:“可以。”對於楚姬的印象,他已經模糊了。隱隱還記得有這麼個人。
蘇檀一聽他說可以,當即就抱著他,往外走去。
剛一到,就見楚姬迎了出來,見他懷裡抱著小孩,一點都不意外,她笑著道:“先前就聽說你宮裡多了個小孩,如今一看,無怪乎都說是你的孩子,這小模樣,跟你兒時何其想象。”
但還是不一樣,她作為母親,能夠認出來。
蘇檀聞言,搖頭失笑:“當是我的孩子也行,這孩子是玄女送來的。”
楚姬一聽,神色頓時嚴肅起來。
蘇檀說完心裡也跟著一喜,這樣說,小孩的來曆倒是明了了。
“你……”楚姬來回打量著,半晌才笑著道:“罷了,這麼小的孩子,你餓不餓?”
“回祖母,璨璨餓了。”蘇璨歪著小腦袋,軟乎乎的撒嬌。
蘇檀見二人相處良好,這才轉身走了。
剛一回宮,就見嬴政正負手立在廊下,聽見他回來的動靜,他眼瞼低垂,輕聲問:“你對蘇璨的來曆,可有什麼猜測?”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然。
“是玄女送來的吧,隱隱有這麼個猜測。”蘇檀懶洋洋道:“父皇覺得呢?”
嬴政點頭:“朕,亦是。”
他甚至在猜,若是對方能送人過
來,那時不時也能帶人去她的世界。
鹹陽宮中,憑空出現一個幼兒,他使人將布防查了十次,推演了數百次,最後得出結論,若有人能突破鹹陽城的布防,悄無聲息地送進來一個孩子,讓他們查不出來,那取眾人首級,將如入無人之境。
他麵上看著沒什麼,心裡卻戒備了又戒備。
“把蘇璨送到你阿母處也好,她如今閒暇時間比較多,教導孩子倒是正好,也能看著。”嬴政道。
蘇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著嬴政那雙冷靜的雙眸,不由得讚歎,他這個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尚且晃神,而對方卻已經前前後後都想明白了。
“父皇,教他碧月殘金神譜試試。”目前練成的人裡麵,就他和嬴政有內力,若是蘇璨也能練出內力,那說明確實是小視頻選中的人。
嬴政遲疑:“到時候怕是不好控製了。”
蘇檀:……
那是你親兒子,不能控製。
“無妨,你我二人,足夠了。”他低聲道。
嬴政目光沉沉地盯著他,半晌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蘇檀望著外頭的晴天,碩大圓潤的橙紅色夕陽,緩緩地落山了,將半邊天都映紅了。
半江瑟瑟半江紅。
他一時想得出神,沒看見一旁的嬴政,正認真地盯著他看。
“扶蘇。”
“嗯?”
“無事,有什麼話,你儘管跟阿父說,彆悶在心裡。”男人的聲音,輕輕飄飄的,像是秋日盤旋落下的黃葉,帶著幾分沉悶和蕭瑟。
蘇檀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