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死在了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
他閉上眼睛時,心中有些遺憾,這些年他甚是懷念政爹。
若是能再見就好了。
*
他沒想到,自己還有睜開眼睛的時刻。
看著麵前雪白的牆壁,和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蘇檀有些怔然,他抬起眼眸,看著一旁坐著的高大男人。
心裡一突。
“咳。”他開口就是咳嗽。
可見他是病了才住院的,但是身側高大的男人給他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
“醒了?”男人聲音低沉,看著他的眼神帶著冷厲。
蘇檀和男人對視上的時候,心中便有片刻茫然,方才滿心都是猜測,他沒有注意,現在一抬眸,才發現那熟悉的麵容。
試探著開口:“父皇?”
男人慢條斯理地伸著長腿,側眸望著他,皺起眉頭:“什麼?”
“我們認識嗎?”他問。
蘇檀抿著薄唇,目光定定地看著一旁的男人,他正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的手小小的。
他登時目光有些呆滯。
“咋回事?”他問。
一旁的男人皺著眉頭,滿臉冷厲,低聲道:“你家人呢?”
蘇檀小手一攤。
“不知。”他剛穿越過來,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是什麼關係?”他問。
男人聞言皺眉:“我們沒有關係,你倒在我車前,我出於人道主義把你送來醫院。”
蘇檀聽這話音,暗暗地感受了一下身體,知道還不是人家給撞的,真的是人道主義。
但是——
他腦海中沒有任何家人的信息,隻有關於過往種種,和眼前這個熟悉到可怕的男人。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抬起臉,試圖可憐巴巴。
和前世穿越過去就是政爹的好大兒相比,現在是一個涉嫌碰瓷的小孩。
然而男人看見他裝可憐,眉頭皺得更緊了。
蘇檀頓時安靜如雞。
誰知男人雖然麵色很冷,卻沒有說置之不理的意思。
連照看他兩天,聽醫生說,可以出院,這才作罷。
但是出院後,蘇檀的去向,就成了難題。
他在想,他政爹是要把他養在身邊,還是要把他關在屋裡。
但是瞬間他就知道,他政爹的選擇,從來是他猜不透的。
男人直接報警,說是撿了個小孩,對方什麼都記不起,現在需要充公了。
蘇檀:……
警察小哥哥和小姐姐都很和善,拿著棒棒糖哄他,但他是百年老妖了,根本不可能為棒棒糖所動。
所以他拽著政爹的衣角,怎麼都不撒開,若是警察小哥哥哄他了,他就眨眨眼睛,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眼眶紅紅,再依賴地緊緊挨著政爹。
警察也要遵循一下他的意見。
但男人卻很是無情地直接將他從身邊扯開。
蘇檀:!
裝可憐沒用。
警察抱著他要走,蘇檀就伸著自己的小胳膊,紅著眼眶無聲地看著男人,若是他執意要走,他就嚎給他看。
然而男人還是回頭了,衝他招了招手。
蘇檀登時顛顛地衝上前去,努力地壓著聲音中的奶氣,讓自己看起來穩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