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鬨的有些大,這裡麵的確有林奇的功勞,他把自己作為要素之一丟在了事情裡,但是真正讓事情快速發酵的並不是他或者那些媒體。
他們沒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動搖到官方的態度,讓官方開始警惕的,是他們同等級彆的敵人。
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具有“牌照”的朋友,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借助朋友的“牌照”為自己辦事,不少人其實都是被辦事的那種,這也讓一部分具有了社會地位,但沒有接觸到權力的人非常的恐慌。
他們的恐慌來自於他們的財富和權力並沒有一如他們最初時想象的那樣對接成功,到現在還隻是兩條水平的平行線,這也意味著如果他們的對手動用了這部分他們沒有的力量來對付他們,他們很難抗拒。
這部分人中,又以新興的資本家為主,在時代紅利的爆發下他們快速的累積了過去可能需要兩三代人才能累積的財富,同時又缺少足夠的底蘊。
他們開始恐懼,恐懼他們無數次幻想的權力,這就像很多人說要把資本裝進籠子裡,對於這些新興的沒有底蘊的資本家來說,應該裝進籠子裡的不是他們,而是權力。
所以當林奇的這件事在他發動起來之後迅速發酵,不是林奇有多麼的特彆,他隻是為這些人製造了一把刀。
這把刀未必能夠撕裂聯邦數百年來逐漸形成的銅牆鐵壁,但足夠他們在這麵牆上留存的痕跡中再割上一刀,讓這痕跡變得更深一點!
總有一天,他們能一刀一刀的把這座無形的牆壁撕出一個口子,總有一天。
這些人的壓力迅速的迫使了聯邦稅務總局的妥協,因為正在發力的這些人,恰恰也是每年納稅最多的一部分人。
丟掉一個絲毫不起眼的底層調查員,換來平息這場風波,看上去好像聯邦稅務局吃虧了,可實際上真正吃虧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邁克爾。
隻要聯邦稅務局手中的執法權不受到損害,他們總有機會扳回一局!
局麵如此的明朗,可邁克爾的內心世界卻陰雨連綿,局長離開前的那番話讓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狂躁的狀態中,那個男人居然讓他向自己的敵人低頭,來換取真正的原諒。
每個對這個世界有一定認知的人都知道,林奇的道歉是一種以退為進的進攻方式,他表現的越軟弱,越是會激起整個社會的劇烈反響。
現在要做的是說服林奇真正的原諒邁克爾,那麼這件事就很容易解決,無非是一場小小的冒犯。
邁克爾夫人還在醫院接受治療,她臉上和大腿外側受的傷不算輕,還沒有完全康複,同時她還需要接受心理醫生的輔導,正好就在一起做了。
這是一大筆開銷,同時小邁克爾的事情不僅需要錢支付辯護律師的費用,同時還需要邁克爾目前的身份來從中解決一些對於特權階級而言不是麻煩的麻煩。
這也意味著一旦丟掉了現在的工作,邁克爾的家庭一瞬間就會完蛋,他們很快就會在各種賬單中愁眉不展,然後賣掉房子搬去生活成本更低一些的下城區,這輩子這個家庭都完了!
在砸了一大堆東西之後,邁克爾穿著正裝從家中走了出來,此時的他腦袋嗡嗡的,耳膜向外一鼓一鼓的。
他剛出門的時候明明看見了鄰居關切的表情,也看見了他們似乎在說什麼,可他卻什麼都聽不見,整個腦袋裡隻有死氣沉沉的耳鳴聲。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打火,換擋,車子緩緩的出了社區。
他要去見林奇,然後解決這些事情,他從來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會有邁步過去的坎,也不認為自己會遇到,畢竟他可是年富力強的聯邦稅務局調查組組長,以後還有可能會升到更高的地方去。
他錯誤的估計了自己,也錯誤的估計了彆人,他要為自己的過失買單。
當邁克爾來到醫院的時候記者們基本上已經走完了,林奇的配合讓這場采訪工作變得極為迅速,邁克爾直接找到了林奇的病房,當他推門而入的時候,林奇正穿著病服坐在床上看電視。
明明他看上去很憔悴的樣子,可邁克爾透過對方明亮的眼神,一眼就看出這種憔悴的病容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