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工作了一整天的凱瑟琳有些疲憊的換了衣服踏了回家的旅途,她拒絕了幾個追求者用自行車載她的提議,堅持步行回家。
夏天夜晚的風吹在臉並沒有太多的涼意,反而帶著白天最後一絲的火氣與燥熱,讓人心裡無比的煩躁。
凱瑟琳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她不太會表現出某些淺顯的情緒,哪怕她內心之中可能會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她回到了家中,自從搬回了自己的家裡居住,她從來都不會在天色黑透之後還停留在街道。
這裡並不安全,每當夜幕完全遮蓋住了天空,罪惡就會降臨。
晚的爭吵聲,打鬥聲,甚至是槍聲都是這裡司空見慣的東西,其中也包括了喊救命的呼救聲,以及不斷響起的警笛。
剛剛關房門,凱瑟琳就感覺到一股不太一樣的氣氛,今天的房子裡的氣氛似乎有些沉重。
她換了鞋,把不超過五塊錢的包掛在了衣架,朝著客廳走去。
她的父親有些失神的坐在那個從垃圾堆裡搶回來的破舊沙發,她的母親則滿臉的愁容。
男人仿佛沒有聽見開關門的聲音,目光一直盯著電視在看,倒是凱瑟琳的母親,她抬頭看了一眼凱瑟琳,又低下頭去。
“怎麼了?”,凱瑟琳問道,她覺得今天這對夫妻和平常不太一樣。
男人還是在看電視,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凱瑟琳的媽媽臉流露著一種悲傷且苦澀的表情,聲音也微微顫抖著,“你爸爸他……失業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其實去年下半年開始人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很多工廠都開始停工,哪怕工會組織了工人遊行示威,要求工廠複工,也不敢鬨的太狠。
他們甚至把“罷工”定在了周末,這都成為了一個國際笑話,但也從側麵反映了當時的社會問題有多麼的矛盾且尖銳。
凱瑟琳父親的工廠在今天宣布破產,這也是有征兆的,他們從個月開始就停止了原料的引進,其實他們早就有了這種預感,隻是一直不願意去麵對,也不願意相信厄運會落在自己身。
凱瑟琳沉默了起來,她的工資不算多,一個月隻有二百二十五塊錢,僅僅略高於最低時薪法要求的底線。
她的父親在今天之前,每個月都能拿到三百到三百五十塊不等的薪水,兩個人的工資養活這個家庭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是如果隻有凱瑟琳一個人的工資,想要養活這一家三口,難度真的很大。
現在各個工廠基本都不對外招人,哪怕市政廳要求各個工廠增加一些工作崗位,他們也都沒有履行。
在缺少利潤的時候,每一個員工都像是死神麵前天平另外一邊的瑪法,增加一個,自己離死亡就更進一步。
一個千人級彆的工廠,每個月僅僅是發薪水就要支付幾十萬,如果他們沒有足夠的利潤,隻要一個月僅僅是發工資就能讓他們破產,所以沒有企業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擴招,哪怕市政廳要求他們這麼做。
這也意味著凱瑟琳的父親很難在就業中心找到合適的,且長期的工作,也許會有短期的工作,甚至他什麼活都找不到。
凱瑟琳的母親就更不用說了,她沒有工作的經驗,就算現在去學,也沒有這個機會,換句話來說養活家庭的重任都會積壓在凱瑟琳的身。
她每個月二百二十五塊錢的工資,將會成為養活這個家庭唯一的經濟來源。
三個人都陷入到沉默當中,凱瑟琳的父親一直在看電視,他好像受到了一些刺激,把自己封鎖到了一個小世界裡。
凱瑟琳的母親則愁容滿麵,不時的唉聲歎氣,對未來充滿了擔憂。
凱瑟琳則感覺到疲憊,這是她這幾年來唯一的感覺。
以前這種感覺有,但不這麼深刻,直到這一刻開始,她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憊。
她並不是沒有生活和社會經驗的女孩,她很清楚自己以及自己家庭之所以會有目前這樣的處境,問題都源自於他們的家庭背景,社會階層以及受教育程度等問題。
後者的問題更明顯一些,如果她能夠大學,或者在高中畢業之後去讀會計或者其他什麼專職,現在可能會有一份截然不同的工作。
追求她的那個大齡年輕人就是因為學了會計,現在不僅有一份體麵的工作,而且工資還不低。
可一個普通的家庭中出生的孩子,想要在高中畢業之後繼續求學之路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她也隻能想一想。
晚的晚餐比往常減少了一些,凱瑟琳的父親突然間在飯桌爆發了一陣,他發著脾氣摔碎了餐碟,然後憤怒的離開。
在這個男人看來,因為他失去了工作,所以家裡的女人們不再尊敬他,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