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各種聲音壓製住的槍聲微弱的響起,填裝手又以極快的速度跌落回來。
他捂著脖子,眼珠子登的老大,脖子上的血嘶嘶的往外呲,捂都捂不住!
一顆子彈擊穿了他的脖子,動脈和靜脈都被撕裂,車廂裡的人都看著他。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眼神裡充滿了對死亡的畏懼,他試圖去抓住誰。
可快速失血以及大腦缺氧,讓他連站都站不穩,他踉蹌了一下,倒在了他平時工作的地方。
毫無疑問,外麵的人都瘋了!
這可能也是步兵兵種唯一能對坦克以及坦克手做的事情了!
從通風口竄進來的火苗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大,那些濃煙也不完全隻是“煙霧”,瑞恩能看見一絲一縷黑色的燃燒後的什麼東西,和濃煙一起滾滾而進。
落在了手上,或者被汗毛過濾後,都能留下來絲絲縷縷的黑色物質。
他們現在都沒有動,實際上還是在考慮出去的代價,可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沒有多久了!
下一刻,車長站了起來,“我先出去,如果我死了,你們可以用我的屍體擋一邊的子彈!”
“其他的按照訓練手冊上的來!”
在訓練手冊中有關於坦克失去行動能力,並且被圍困的處置辦法。
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儘快爬出去,然後貼著炮塔滑下去,匍匐在地上,伺機尋找掩體。
如果周圍沒有掩體的話,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趴著彆動,在戰場上裝死也是活得更久的一種方法。
當然後麵那句話手冊上沒有寫,這隻是老兵們口口相傳的辦法,沒有任何一個軍隊會鼓勵士兵去裝死!
瑞恩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車長戴好鋼盔快速的爬出去,車廂內已經不能呆了,大家都在咳嗽。
他爬出去的那一刻,瑞恩隱約的聽見了坦克的左側傳來了槍聲。
他大喊著,然後看著車長的腿快速的消失在不大的洞口裡,他摔了出去,唯一不清楚的是他是被擊中了,還是自己滑下去的。
瑞恩第二個爬了出去,他賭自己耳朵沒有聽錯,他縮著脖子,麵朝坦克左邊略微低著頭。
至少他得保護好自己的腦袋,在出來之前,他已經披上了防彈衣,在他鑽出去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像是被誰狠狠打了兩拳。
豐富的經驗第一時間就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肋骨斷了,但好在隻是斷了一根肋骨,而不是其他什麼。
他順勢向後倒去,跌落在坦克邊。
車長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就在瑞恩準備為剩下的人傳遞消息時,他身後的坦克內部突然轉出了爆炸聲,整個坦克也劇烈的震顫了一下!
一些灰塵,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包括一些彈片在空中失去動能之後落向了地麵,淋了他一身。
身後安安靜靜的,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人在那
在戰場上,人們沒有時間去趕上,他給了車長一巴掌,沒有打醒,他又推了推他。
當他看見車長身下已經染紅的一片泥土地之後,他快速的朝著不遠處的一處矮灌木爬過去。
整個車,就剩下他一個活人。
他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他還沒有開過飛機,他不能死
戰爭是殘酷的,它從來就沒有溫情過。
瑞恩好幾次差點被自己人乾掉了,還差點被其他坦克碾壓。
沒有人會去關注那個看起來受傷嚴重的人是誰,特彆是在有命令要求他們迅速向東突破時。
瑞恩儘量的保護自己,直到周圍的槍聲逐漸的停歇。
後續的部隊跟上,一部分士兵開始打掃戰場,然後他們發現了瑞恩。
他們差點把瑞恩和其他屍體丟一起運走,還好他及時的喊了一聲。
人們驚歎於他頑強的生命力,不過很顯然,他已經不再適合戰場。
被送到後方醫院之後,他才知道自己斷了兩根肋骨。
有一根已經稍微的刺破一點肺葉的外膜,如果那一槍的角度再正一點,當後續部隊發現他時,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做完手術之後,他躺在床上望著軍營簡易的帳篷,腦子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