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屍體。
一名高中剛畢業的年輕人呆呆的站在戰壕中。
周圍都是屍體,都是自己人的屍體。
從去年開始聯邦的征兵就瞄準了高校和學院,高中生的條件都是一樣,優惠的學費免試上大學。
給大學生開出的條件是直接以預備軍官進行培養,上戰場起步就是少尉。
這不是誇張,也不是亂來,擴招兩百萬的軍隊,彆說一個少尉,一千個少尉,一萬個少尉都能塞得下。
高中生畢業的比較多,但是大學生就很少了。
在這個時代能上大學的無非兩種人,一種是社會中產階級以上,他們已經算是聯邦整個社會和時代的紅利既得利益者。
參與到了社會和時代紅利的分成當中,哪怕他們分到的並不多,可這也比那些什麼都分不到的社會底層要強得多。
他們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去當兵,更不在乎什麼預備軍官。
預備軍官再好,能有大企業的管理層好嗎?
所以真正報名比較多的,就是高中生。
這名年輕的高中生接受訓練才四個月,他就被投放到戰場上。
聯邦原本老兵就不是很多,之前在蓋弗拉的壓迫下由前前任總統,那個被冠以“投降主義”的倒黴蛋同意裁軍。
到最後陸軍總數都不足五十萬,如果不是海戰打贏了蓋弗拉,當時蓋弗拉提出的理想數字是二十五萬到三十五萬陸軍,和一支艦隊。
用他們的話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他們是勝利者,聯邦作為勝利者的小夥伴不需要那麼多的士兵和戰艦。
後來持續的和平又使人們稍微有些麻痹大意,以至於真正開始大規模擴軍時,已經來不及了。
大多數士兵都是經過短暫的訓練之後就被投入戰場,之前的第一批老兵隻有約七十萬人,其中約有二十萬人現在還在安美利亞那邊和彭捷奧人日常對抗。
這部分百戰老兵軍方不打算抽回來,因為他們和後續的安美利亞戰略有很大的關係。
聯邦政府打算把安美利亞也吞下去,反正蓋弗拉已經亡國了,就算不亡國,他們也控製不住那裡,不如轉租給聯邦。
所以這部分士兵不能動,時不時還要補充。
還有一部分在馬裡羅,大約有三十萬左右,馬裡羅的情況非常特殊,馬裡羅人隻要有槍就是武裝分子,所以需要精銳士兵鎮壓當地可能或者不可能出現的騷亂。
剩下的十幾二十萬,早就打散了分散到現在的各個連隊下麵帶新人。
可就算這樣,很多部隊的新兵還是非常的新,最多的也就接受了八九個月左右的軍事訓練。
像此時站在戰壕中的這個年輕的小家夥,他隻接受了四個月的軍事訓練。
這其實都算好的,要知道現在聯邦國內新一輪的征兵,隻打算給他們四十五天的高強度軍事訓練。
然後時間一到,就把他們投放到彭捷奧本土戰場!
有時候在戰爭中你明知道那麼做很蠢,並且是錯的,但你也不得不那麼做。
可這裡的人們,站著的,還有躺下的,他們卻不清楚。
隻是一夜之間,年輕的學生兵周圍都是死屍,他開始劇烈的嘔吐,腹部也出現強烈的痙攣。
他的手腳顫抖,沒有力氣,這是明顯的恐懼到了極限的表現。
他吐了好一會,有人從他身邊走過,看著一戰壕的屍體,隻能表示默哀。
“彆站著,雖然現在沒有交火,但不代表他們看見你不會朝你開槍。”
負責統計傷亡的老兵示意學生兵彎下腰來,這些戰壕不是很深,站著的話剛好能露出肩膀以上的位置。
本來這些戰壕是用來對付聯邦人的,經過漫長的拉鋸和爭奪,最終聯邦人搶下了一部分戰壕。
老兵見他傻傻的,隻能搖著頭在一張統計表上填寫陣亡人數,就在他專心填寫的那一刻。
大約給人的感覺在兩三百米外,突然傳出了一聲槍響,老兵下意識的就把年輕人撲倒在地上。
可他還是遲了一步,滾熱的鮮血灑了他一身,以剛剛還在因為恐懼而劇烈嘔吐的年輕人,此時和他的戰友一樣,永遠的倒在了這裡。
遠處發出槍響的地方立刻遭到了集火,不管打黑槍的人是活著還是死了,至少眼前的這個家夥活不過來了。
老兵搖了搖頭,把剛寫了一般的字擦掉,重新在隊號上標注了“全滅”的字樣。
他彎下腰,從這些屍體上把他們的銘牌拽下來,這些銘牌將會成為他們家人最後收到的東西!
戰爭期間,大量的屍體不可能有空閒時間運送回國,都是就地焚燒。
; 然後骨灰摻雜著燒乾的泥巴大批量的分裝進骨灰盒,然後和銘牌一起送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