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朝廷武俠(奪玉)31 沉浮(含500……(1 / 2)

督主府的宅院裝潢雅致, 水榭樓台無一不是工匠精心建造而成的,屹立在城東北角,光是從外觀看來也是一處風景。

長期處於看不見的狀態, 此時乍一能夠看見了, 時南絮反倒有些不適應了。

由於雙眼才恢複不久, 所以還需要纏著層布遮擋幾分光線才能出門, 江慕寒為了這纏眼的布料也是花了心思,不知從何處尋來了南海國進貢的流煙綢, 讓宮裡頭的人細細裁剪好才為她纏上。

這流煙綢入手溫涼不厚重,能夠遮擋幾分光線,但人卻能夠透過這綢帶看清眼前的景致, 著實是個巧物,聽聞這布匹是南海國皇室裡人最偏愛的一種。

如今能夠看見, 也就不需要時刻有侍女攙扶著了, 不過宅院裡頭的侍女得了江慕寒的令, 還是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生怕人出什麼意外。

時南絮捋順了腦子裡所有的思緒後, 就在湖心亭坐了許久。

春寒料峭, 但院中的臘梅樹已經顯露出了花苞, 如煙的草色暈開。

初春微涼的風時而會掀起亭子輕薄的紗簾。

然而想了許多事情和又閱覽了一遍劇情綱要後,時南絮腦中閃過了什麼, 突然憶起。

江慕寒如今不是東廠督主, 百姓口中的閹黨嗎?

那.......這些夜裡,自己銜含的是何物?

以前看過的文裡頭都說太監好用玉石呷弄,雖然時而會被江慕寒哄得失了神,但是時南絮還是記得那物什雖溫涼但卻還是有幾分熱意的,不似玉石那般涼。

意識到自己都在想些什麼的時南絮隻覺得耳尖一熱, 尤其是恰好江慕寒下了朝,正穿過回廊,一眼就瞧見了坐在亭中望著湖岸邊臘梅出神的時南絮。

亭中的人安然坐著,神情恬靜,沒有黯淡懊惱之色。

時南絮抬眸隔著流煙綢遙遙對上了江慕寒的眼眸。

烏沉秀氣的眉骨下,眸若點漆。

即使隔著流煙綢,時南絮都感覺他在凝望著自己,忙側首移開了目光。

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樣的舉動有多欲蓋彌彰。

看得江慕寒眸光閃爍,唇角的弧度轉瞬即逝。

走過石橋,江慕寒就到了湖心亭裡。

見江慕寒來了,陪著時南絮的侍女忙抬手打起了紗簾,待到人進來了,才放下簾子,心底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自己謹記著督主的吩咐,姑娘......不對已是夫人了,夫人體弱,初春的風寒意重,不能讓她吹太久。

如今督主都在,自己也不便在此礙事了。

侍女很識趣地躬身退下了。

“如今可覺得身子好些了?”江慕寒倒是還記得自己昨夜弄得人有多狠,晨間起身的時候連同正紅的錦被褥子都被侍女戰戰兢兢地抱著送去浣洗了,他身上還穿著紅紗藏青蟒袍,坐在時南絮對座就這麼開門見山地問出了口。

驚得正在細細抿茶一時不知該如何麵對他的時南絮險些被口中的茶水嗆到,輕咳了幾聲臉色都泛起了紅。

江慕寒起身過去,力道極其輕柔地拍了拍少女纖瘦的後背,淡淡道:“喝得這麼急作甚,為夫又不會與你搶。”

為夫兩個字出來,時南絮咳嗽得更厲害了,手上緊緊地抓著江慕寒的手臂,咳出的淚都沾濕了蒙眼的綢帶。

這家夥都在胡說些什麼東西,簡直是口無遮攔不知羞。

尤其是在看到他手腕上居然還好整以暇,毫不介懷地照舊盤著那串菩提珠串,時南絮都想要給他扯下來扔進湖裡去。

虧得他行事如此荒唐,玉線絡子倒是記得洗乾淨了。

江慕寒給她順氣順了好一會,時南絮才趴伏在他懷中緩過來。

江慕寒垂眸看到被洇出水痕的素色綢帶,伸手解開了,但微微側過身子為她遮住了光。

“眼睛還疼嗎?”江慕寒俯身凝視著時南絮的眼眸,秋水明眸,隻映出了自己一人的身影。

時南絮往後躲了躲,不敢直視他,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的那物……還是完好的嗎?”

每多說一個字,時南絮的耳尖就攀附上一絲緋紅,等到問出口後,瑩白如珠的耳垂都已經紅透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詢問,把江慕寒都問住了,隨即意識到她在好奇什麼,意味不明地輕聲笑了一下,捉住了時南絮的手腕就要壓下,嚇得她連忙往回抽。

江慕寒還不緊不慢地說道:“若是不信的話,夫人親自看看便好。”

說著他頓了頓,在時南絮耳畔輕聲道:“若是無了的話,絮絮這些時日吃的都是何物?”

又是這般什麼都不忌諱的昏話,羞惱的時南絮抬手就想要將他推開,卻又想起了他胸口的刀傷,最後隻是收回了手,安靜地給他斟了杯茶。

輕聲嘟囔了一句,“沒個正形。”

青天白日的,做出這等.......這等放浪的舉動。

在旁人麵前那陰鷙溫柔的督主模樣確實挺唬人,可時南絮卻是不怕他的。

因為她一直沒在他身上感受到半分對自己的惡意。

不過未淨身的太監這麼多年來都沒被發現,江慕寒是怎麼做到的。

時南絮忽然想起了在孤劍山莊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酥雲。

難道江慕寒也修習了酥雲的那種縮陽功法?這縮陽之法還是江湖武俠人手必備不成?

想著,時南絮側目看了眼正慢條斯理品著茗茶的江慕寒,溫熱的茶水霧氣氤氳,染濕了他纖長的眼睫尖,連帶著他看這杯中茶水都深情了似的。

察覺到時南絮好奇打量著自己的目光,江慕寒順手將手中的茶盞擱置在石桌上,起身行至她麵前,修長的指尖帶著初春的寒意按上了時南絮水紅的唇。

“猜到了?”江慕寒笑了笑,輕聲說道:“那便作為絮絮與我的秘密可好?不告訴旁的人。”

他常年握繡春刀的手不可避免帶了點薄繭,指腹摩挲過唇瓣的時候,讓時南絮感覺唇有些發麻,偏開頭躲開了江慕寒的指尖 ,應道:“知曉了。”

亭中的氣氛因著江慕寒親昵的舉動有些不對勁了起來,江慕寒垂眸定定地看了時南絮殷紅的唇良久,最終直起身坐在一旁飲茶。

恰巧此時四喜捧了一個蝠紋雕花的木盒進來,才踏進亭中行了個禮後,用尖利的嗓音稟報道:“督主,這是兵部尚書差人送來的,說是呈給督主的禮。”

也不知是何處走漏了風聲,說是錦衣衛要派人去搜查兵部尚書的府邸。

這兵部尚書向來是與督主不對付的,早在宮裡的時候就辱罵過督主。

果不其然,聽到兵部尚書四個字,督主的臉色就不好看了起來。

“哦?”江慕寒原本在時南絮麵前甚至能夠稱得上是和煦柔和的臉色倏地冷了下來,淡淡地看了眼四喜捧著的雕紋木盒。

盒子的木料竟是上好的產自津州城的黃花梨木,這老貨當真是舍得。

“打開給本督瞧瞧。”

江慕寒冷聲吩咐了一句。

四喜忙不迭抬手就將木盒給打開了,隻是在打開的那一瞬,整個亭子裡的聲響似乎都靜了。

隻見一段斷作兩段的條狀玉石靜靜地躺在名貴的木盒雲錦布上,還伴了點小禮。

是兩枚瑕疵品,蜿蜒著碎紋的玉丸。

在看清楚錦盒裡頭的東西時,四喜臉色慘敗險些沒端穩手中的玉盒摔出去,啪嗒一聲就給關上了,將盒子放在地上,就要跪下磕頭求饒,“督主饒命,四喜不知這兵部尚書竟然敢如此膽大包天.......”

碎紋玉丸和斷了的玉石,其中的侮辱之意不必言說。

這已經不是膽大包天了,這是明晃晃地想要激怒督主求得一死了。

但江慕寒臉上的神情卻依舊沉靜,連半點波瀾起伏都未曾有。

時南絮垂眸看了眼那個已經關上了的錦盒,抿了抿唇。

這麼些年來,想必他遭受的侮辱唾罵恐怕比這還要過分。

能想出這麼陰損惡心人的手段來,這兵部尚書也真是.......

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

江慕寒懶怠厭倦的眼神自那錦盒上移開,斜睨看了眼時南絮卻是愣住了,伸出冰涼的手將時南絮握成的拳頭包進手心裡,鳳眸帶上了溫柔之色。

“真是個沒眼色的東西,用這種臟物汙了夫人的眼。”

語畢,抬起穿著朝靴的長腿,一腳將那錦盒踢進了湖水中。

撲通一聲響,落入的錦盒在水麵上蕩開圈圈漣漪,驚得跪在地上的四喜肩膀又抖了抖。

生怕督主這一腳將自己踹進湖中。

他隻是按照督主以往吩咐的,朝中官員送來的東西,儘數呈到他麵前看。

今日這兵部尚書被錦衣衛隊以殺害發妻的罪名收入詔獄中,臨近入獄前吩咐了人送來這東西。

江慕寒自然清楚在,這老貨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激怒自己,給他來個痛快罷了。

陡然笑了起來的江慕寒吩咐道:“起來罷,你前去傳話,可仔細著彆叫小鬼將這老貨給收了。”

還未能從他口中撬出來點東西,怎能輕而易舉就讓他死得痛快。

津州城的叛軍,少不了和這老貨有乾係。

得了命的四喜應下後,就逃也似的往外走。

待到四喜走了後,江慕寒好似才反應過來時南絮還在自己身畔,將人摟進懷裡抱著,帶著涼意的鼻尖碰到了她雪白的脖頸。

鼻尖儘是少女含著清苦藥香的馨香,便是輕嗅著,就能讓人心神都安靜下來。

耳畔傳來江慕寒輕聲哄人的嗓音,“絮絮隻怕是第一回瞧見這種手段?”

時南絮被他抱在懷裡,輕輕地應了一聲,“第一回見,你不會因此動怒嗎?”

明明擺明了是來惡心他的,可他卻好似並沒有什麼反應。

江慕寒狹長的鳳眸染了點笑意,眼尾的淚痣妖異,“若是這種手段便能讓咱家動怒,這麼多年來隻怕咱家早就被氣死了。”

這兵部尚書的手段,已是還算文雅了,還用玉石來隱喻影射他是個沒根的閹人。

江慕寒臉上突然笑意有些古怪起來。

若真要說,這沒根的東西也是他們這幫蛀蟲心心念念的陛下才是。

心底滿是嘲弄之意,手上卻極儘溫柔地將時南絮耳邊的碎發一一理好。

春日細柳雨絲綿綿,時南絮聽聞江慕寒似是準備動身,帶自己一同北上前往津州城查案。

臨前往津州城的前月,江慕寒在宮中安排自己離宮後的相關事宜,近段日子都未曾歸來。

夜裡睡不著的時南絮點上了一盞琉璃燈打算去湖畔逛逛。

可卻在穿過回廊,路過四喜所居的耳房時似是聽到了人言低語。

時南絮停住了腳步,滅了手中的琉璃燈,悄無聲息地靠近了。

四喜和他的徒弟未曾習武,自然是聽不到人靠近的動靜。

耳畔傳來了極其低的說話聲。

“師傅,我今日在宮中伺候督主,似是聽聞暗衛通督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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