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發生什麼,米迦勒都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守衛在神主的身邊,捍衛神明的輝光。
在意識到自己靈魂深處的罪惡時,米迦勒是那樣的無助和茫然,他像一個懵懂的孩童下意識地想要尋求神的幫助,可是米迦勒卻覺得如果神主知道了自己的罪惡,恐怕會不再愛他。
於是果敢冷靜的米迦勒選擇了接受自己罪惡的想法,並且像每一個試圖靠近神主的信徒一樣不動聲色地親近她。
神主是那樣的信任他,以至於從未懷疑過他的忠誠。
可是........
坐於神座之上孤獨的米迦勒笑了笑,看向了手中的紅寶石十字劍。
上麵鑲嵌的寶石依舊鮮亮,可卻布滿了歲月剝蝕的痕跡。
“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像神主。”
空曠的神殿裡突然響起了神明信使加百列的嗓音。
自從知道了米迦勒的抉擇後,加百列憤怒異常地離開了天國,前往了人界,不曾再出現過。
直到現在。
米迦勒金眸中的眼神從未這樣柔和過,他笑了笑,說道:“神主也是這麼說的。”
彼時陽光樹影斑駁細碎,聖潔靈動的少女笑著說他是不眠的天使。
“他們都說,米迦勒笑起來的時候很像我,真的嗎?”
那時候少言忠誠的天使長窘迫異常,羞紅的色澤染上了金發下的耳尖。
現在的米迦勒知道該如何回答少女的問題。
可是再也不會有誰,能夠像她一樣問自己了。
愛她,像她,最後成為她。
加百列·神的福音書
神主有時會感慨地說他就像水邊的阿狄麗娜一樣溫柔美麗,尤其是撫琴時候的樣子。
但加百列翻閱過所有的書籍,走過了每一寸土壤,都未曾聽說過名為阿狄麗娜的水神。
神誇讚他聰慧。
於是智慧的加百列很早就發現了神主的異樣,發現了藏在生命樹中的神諭。
身為智天使的加百列很快就開始根據神諭布局,信徒不能失去他所敬仰深愛著的神明,就像魚兒不能離開水一樣。
如神諭所言,他是將神明的秘密啟示的神明信使。
所以在知道米迦勒的決定後,他是如此的憤怒,他和路西法一樣的罪惡,為了留下神主可以不擇手段,但相比起路西法的瘋狂,加百列無疑要顯得冷靜理智許多。
或許表麵溫柔優雅的人,內裡的靈魂總是這樣的容易失控。
那時候的米迦勒聽了加百列的質問後,沉默了許久,給出了他的答案。
“我所忠誠的,隻有神主。”
也就是說米迦勒選擇了尊重神主的選擇。
神主殞滅後,加百列坐在枯竭的生命泉邊坐了許久。
平靜卻蘊藏著無儘悲傷的琴聲從他的指尖流淌而出。
彈奏完不知多少曲子後,就連日月交替了多少次,加百列都不記得了。
神明的信使從不疲憊。
可卻在失去神主後,加百列感到了從靈魂深處湧現的疲倦和絕望。
麵容柔美的水之天使加百列蜷縮在已經枯萎的生命樹中,像極了嬰孩蜷縮在母親的懷抱中,期望能夠尋得哪怕分毫的溫暖。
漸漸陷入沉睡的加百列臉上露出了一抹恬靜柔和的笑。
或許是做了個美夢也不一定。
為了博得神主的寵愛,水之天使加百列是最擅長哭泣的,能夠為此扮出足夠可憐的姿態以求神主的憐惜。
但是在失去神主後,加百列發現自己似乎喪失了哭泣的能力。
一如神諭所言,神主殞滅後,神明的信使離開了天國,離開了曾經洋溢著歡聲笑語的伊甸園,走入了神主在時她最常露出笑容的人界。
神明的信使選擇成為了神主的福音書,用自己的足跡和心靈去感觸她創造的寵兒——人族。
烏列爾·伊甸園的幻夢
在神的福音書裡,伊甸園是一個沒有煩惱和痛苦的天堂,神的輝光永遠是那麼明亮溫暖,不曾黯淡過。
烏列爾低下頭看了眼在自己懷中綻放出了明媚笑容的少女,似是被她的笑感染了一般,向來性格冷硬沉默的審判天使的唇角也染上了一抹不甚明顯的弧度。
“神主您看!石像一樣冷硬的烏列爾笑了!”
最為活潑的風之天使拉斐爾停下了吹奏豎笛的動作,嬉笑著指向了烏列爾的臉。
懷裡的神明少女聽了拉斐爾的話抬起頭,果然捕捉到了烏列爾唇角的弧度,眼見那抹弧度因為拉斐爾的話就要消失了,她連忙伸手按住了。
神主笑著對他說:“烏列爾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陽光從樹葉的間隙漏下來,就像是神指尖瀉下的光明。
柔和了烏列爾深邃的輪廓。
一旁是優雅溫柔的大天使長路西菲爾,骨節分明如藝術品般的手中正捧著一本書,為坐在烏列爾膝上的少女講故事。
他娓娓道來的嗓音低沉柔和,伴隨著加百列空靈的琴聲。
聽著這樣美好的聲音,坐在烏列爾懷中如洋娃娃般的少女似是有些困了,靠近了他的胸膛。
周圍環繞著快樂的小天使們,他們無憂無慮地嬉笑著。
可靠沉穩的天使長米迦勒正坐在生命樹下擦劍,他擦拭劍尖的動作停了下來,看向了烏列爾。
伊甸園中的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美好得讓烏列爾都要以為這不過是一場幻夢,伸手觸碰到邊界,就會像美好透明的氣泡一般碎成粉末。
米迦勒無聲地對烏列爾說道:“神主睡著了。”
烏列爾垂眸看向了懷中的少女,見她睡得似乎並不安穩,於是他用自己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拂開了她額前調皮的碎發。
少女笑著蹭了蹭他寬厚溫暖的掌心。
風吹來了她睡前的輕聲絮語,是如此的溫柔。
“做個好夢,烏列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