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少年帶著比洋娃娃還要精致討人喜歡的少女在舞台上轉圈,時南絮身上穿著的小洋裙裙擺劃出了一個又一個圓弧。
木偶少年的嘴角被絲線帶著向上牽動,露出了誇張的笑容,透過它張開的嘴,能夠清晰地看到它腦子裡的木頭結構。
但木偶少年開口說話了。
“我是一個真正的男孩——”
在上台前帕奇還給她的腳腕戴上了一隻鈴鐺。
所以跳舞轉圈的節奏越快,腳腕上的鈴鐺就會發出陣陣悅耳清脆的鈴聲。
就像是計時器一樣。
突然間,時南絮感覺到腰間的絲線動了一下。
這是帕奇和她約定好的暗號。
而且牽著自己的人偶動作也在跟隨著音樂漸漸變得緩慢僵硬。
時南絮儘力模仿著木偶的動作開始一頓一頓地停下來,最後像是沒有發條力量支撐一般垂下了腦袋。
“噢!女孩!我想你的發條轉完了。”
木偶少年不知道從哪裡拖出來了一根金屬發條,塗著金色漆的發條上麵還纏繞著玫瑰花枝的紋路。
腰間突然傳來了被金屬抵著的感覺,時南絮大概猜測是人偶少年在配合舞劇台詞給自己上發條。
音樂也消失了,隻有金屬齒輪被發條扭動的吱呀吱呀聲響。
上好發條的八音盒女孩重新動了起來,笑容甜美。
可為她上發條的木偶少年卻沒有了力量。
“我不是一個真正的男孩,老傑克說我隻是一堆破木頭。”
“所以老傑克把我扔進了垃圾堆裡。”
它的聲音是如此的低落可憐,鋼琴音樂也變得沉重悲傷。
時南絮悄悄得側目看了一眼身邊和帕奇長得很相像的木偶。
不得不說,帕奇的木偶戲表演能力真的很強。
無論是從腹語台詞還是從對木偶的控製能力上來看。
不過.......為了儘力模仿成木偶模樣,需要時刻把控好核心能力的時南絮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絲線和台下的觀眾們。
比起在舞台上表演自己並不熟悉的木偶舞,她或許更樂意躺在台下的貴賓座位上欣賞帕奇的木偶戲。
這一段是木偶少年的主場,所以聚光燈並沒有打在時南絮的身上,她可以稍微放鬆一點。
就在時南絮以為自己接下來隻需要聽從帕奇絲線指揮的時候,本來聚集在木偶少年的燈光不知道為何籠罩在了她身上。
這下,不止時南絮愣住了,台前的觀眾們也傻眼了,但隨即是對嘉年華演出的期待。
瘋狂熱烈的嘉年華永遠不會讓他們失望,稍微不同一點的表演往往能夠讓他們更興奮。
但,幕後的所有嘉年華的成員也陷入了混亂。
帕奇的反應能力很快,所有的台詞都停滯了。
幕後的園長昆汀本來在好好地欣賞演出,看到這一變故,摘下了戴著的眼鏡,低聲罵了一句,“該死的克倫爾!”
他根本沒指望一個新人助理演員能夠舞台帶來什麼樣的驚喜,隻要能夠按照人偶師帕奇的流程成功地完成一出木偶戲演出就足夠了。
可負責舞台節奏的克倫爾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追求刺激和變化的嘉年華成員時常會因為這個和園長昆汀產生一些矛盾。
但往往出來的舞台表演會有意外之喜。
在幕後的黑衣男人克倫爾從風衣口袋裡取出了一根薄荷味的香煙叼在口中,但在想起少女臉上遮都遮不住的嫌棄神情時,終究沒有點燃隻是咬了咬,不耐煩地扔進了垃圾桶裡。
外表看似冷靜理智近乎殘酷冷漠的燈光師,其實比誰都還要熱衷於追求瘋狂極致的舞台。
此刻他看著舞台上略顯茫然無措的少女,眸中閃爍著幽深的光。
讓他看看這個新來的兔子小姐,有什麼拿手好戲。
時南絮聽到音樂也瞬間從剛剛悲傷悠長的曲調變成了節奏感極強的鋼琴敲擊聲。
調子很熟悉,是胡桃夾子的音樂。
可這與帕奇和自己商量好的舞台完全不同。
時南絮的臉上還強裝平靜,可心裡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燈光下她白皙乾淨的額頭已經沁出了一顆冷汗,順著側臉滑落。
這樣的舞台事故,要是自己沒有處理好的話,那個名為昆汀的園長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而且時南絮還記得小醜對自己說過的話。
表演失敗的失敗者,會被憤怒的觀眾撕成碎片。
手足無措的八音盒女孩看著眼前台下已經開始出現不耐煩之色的觀眾,隻覺得眼前的光都令她感到陣陣眩暈。
天啊,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