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了個飽的時南絮動作十分乾淨利索地從趙羽書身上爬起來, 輕抿了下唇,果然剛才嘗到的血腥氣不是假的。
時南絮用舌尖輕舔過唇間,發現並沒有傷口, 然後一垂眼就看到了正半坐起身,卻盯著自己手心發愣的趙羽書唇上的痕跡。
原來........是他的血。
“嘶,真狠。”站起身的趙羽書後知後覺唇上的疼痛, 用手背擦了擦唇上的血跡,起身看著時南絮瑩白的麵頰, 忽然覺得有些手癢, 然後惡相膽邊生地陡然伸手彈了一下她白皙的額頭。
額上傳來一點疼痛, 時南絮抬眸惱怒地看向這格外混球的少年將軍, 卻又不好發火,隻好問道:“趙統領此舉何意?!”
看著時南絮都蒙上了水光的眸子,趙羽書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幼稚,但傲氣的少年郎自然是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的。
是以趙羽書隻是摸了摸鼻子, 低聲道:“你都咬了本將一口,我彈你額頭一下,有什麼錯?”
時南絮被他這無賴似的話氣得臉都泛起了紅暈, 卻因為性子柔和慣了,一時間竟然真想不出來反駁他的話語, 最後隻能諷道:“趙統領可真是跟那街頭巷尾不過四五歲的孩童似的, 深有童心。”
被諷刺幼稚的趙羽書毫不在意, 他阿爹罵的更凶的話都有, 這樣不疼不癢的諷刺對他來說毫無攻擊力。
“彼此彼此。”
他甚至真的跟個混世魔王般直說道:“本將隻是覺著時大人動怒的模樣甚是有趣。”
這是直接承認了。
時南絮被趙羽書這話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索性轉過臉去翻案桌上尚未合上的書,不想再理會他。
卻沒想到這沒臉沒皮的少年郎忽而湊過來,驀地笑了起來, 看起來模樣倒是俊俏極了,“本將帶你去營裡踢蹴鞠如何?”
時南絮啪地合上手裡的書,斬釘截鐵地毅然說道:“不去!”
和這自幼習武的家夥玩蹴鞠?
那怕不是拿命陪他玩。
結果就是時南絮被趙羽書直接扛起來上馬帶去了禁軍營裡。
被迫坐上馬的時南絮:“........”
不是,為什麼劇情綱要裡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會是這麼個賤兮兮的混世魔王啊?
時南絮左右翻看了一遍劇情綱要,怎麼都無法將劇情北定邊疆、南平叛亂的少年將軍和這個把自己扛走的跟強盜似的平遠將軍府嫡子聯係起來。
她氣得都不想說話了,被顛得有氣無力地說道:“祖宗,趙家小祖宗,下官著實是不知和您結了什麼仇什麼怨。”
值得他這麼捉弄自己。
身後傳來趙羽書爽朗清脆的笑聲,笑聲確實悅耳,卻聽得讓時南絮想把他套起來打一頓。
“七夕花燈夜裡你可是欠了本將十兩銀子呢。”
身無分文還沒發俸祿的時南絮妥協了,選擇安安靜靜地乘馬。
不過是為五鬥米折腰罷了,折就是了。
但時南絮沒想到趙羽書帶她來禁軍營裡不是真的要拉她踢蹴鞠,而是邀她一同吃烤鹿肉的。
時南絮看到那吊在爐子上新鮮的一掛鹿肉,愣了一下。
趙羽書一撩衣擺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抬手翻腕間就剔了一塊厚薄適中的鹿肉下來,可見刀工了得。
新鮮的鹿肉片放在燒好的爐子上發出了滋滋的聲響,滲出來的油將肉染得油光發亮,不多時就散發出了誘人的烤肉香氣和一股淺淡的焦香。
見時南絮還站在原地,趙羽書將烤好的那塊鹿肉放在了對座的瓷碗中,撒上了些許鹽粒,抬手招呼她過來,“時大人你還愣著做什麼,這新鮮的烤鹿肉可就得趁熱了吃。”
氣都被顛簸的馬背顛完了的時南絮這才勉為其難地坐了下來,執起玉箸挑起那塊還散發著熱氣的烤鹿肉送入了口中。
咬開那層焦脆的薄皮,入口便是鮮嫩彈牙的鹿肉,焦香和肉類的油脂香氣在舌尖炸開,有些熱但不至於燙嘴。
時南絮安安靜靜地吃著趙羽書烤好送來的鹿肉,完全沒注意到他看著自己的目光。
眼前青絲略顯淩亂的人吃東西時動作一如既往的秀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說不出來的矜貴之感。
回過神來的趙羽書這才發覺自己看人吃東西都能看得愣神,真是沒出息。
一晃神間,居然將還有些燙嘴的鹿肉塞進了口中。
唇上本就有道小口子,這下燙得趙羽書眼淚花都從星眸中冒了出來,抬手不住地扇風。
時南絮看到他這慘兮兮的模樣,忙放下手中的瓷碗和玉箸,為他倒了杯冷茶送過去。
所幸沒有燙傷。
時南絮本以為吃完鹿肉也就作罷了,誰知趙羽書這家夥竟還提出來要帶她一起練武。
最後練得渾身都沒力氣了的時南絮幾乎是完全趴在碧月的身上,才回了府裡。
這日傍晚間,時南絮從櫃中無意翻出了一套女子的衣裳,她拿著仔細回憶了一會。
才想起來這約莫是陸重雪著人送來的,說是若平日裡在府中想穿回女子的衣裙也無妨。
這衣裙一看就知絕非凡品,是一條玉色錦描飛鶴雲紋的百花裙,裙擺還用金銀絲線綴了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