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南絮低下頭仔細去看，才勉強認出來似乎是漢字。
“時.......”時南絮手指點著，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最後愣在了原地。
因為這紙條上正是她的名字。
身後的化妝間不知何時開啟了一條縫，門外的冷風吹過，讓時南絮莫名地打了個寒顫，想要轉過身看看是不是門窗沒關緊。
然而還沒等她轉過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唇，將她直接困在了牆角。
長靴和木質地板敲擊發出悶響。
溫熱的氣息還帶著冬日的寒氣縈繞在女孩瑩白的耳尖。
“迷路的小紅帽找到家了嗎？”
“不聽話亂跑的孩子，可是會被灰狼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熟悉的嗓音，冰冷低沉帶了點戲謔語氣，但卻能夠聽得出言語下壓抑著鼓動的情感。
時南絮微微睜大了圓潤的紅眸，對上了還穿著鬥篷的小醜那雙暗綠如貓眼石的眼眸。
小醜抵著女孩的額頭，垂眸去看她，暗綠的眸子晦暗不明，閃爍著狼眼一般的幽光，口中卻冰冷平靜地和時南絮玩著角色扮演的遊戲，“兔子小姐，森林裡凶惡的灰狼餓了會怎麼樣？”
手指摘下了黑皮革防風手套，穿過紅毛絨鬥篷，將她整個人給抱了起來。
像被欺負了的時南絮睜著濕潤的眼眸，不安地看著眼前攻擊性十足的小醜，輕咬著唇搖頭，“我不知道。”
他應該是才結束完巡演匆匆回來，臉上色澤鮮豔的油彩都還沒來得及卸下。
小醜俯首，吻上了兔子小姐的唇。
冰涼的指尖撥開門扉進入花園前，脾氣古怪的小醜告訴了迷路的兔子小姐故事書裡的答案。
“小紅帽會被大灰狼拆吞入腹，骨頭都不剩。”
複古棱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
小醜用絲質手帕擦乾淨桌麵上的雪白油彩，從櫃子裡挑了一把梳子，細細打理好女孩淩亂的銀發，編成了兩條辮子。
編好頭發後，小醜德文特從自己的衣櫥裡挑了件雪白的狐絨披風給時南絮仔細地披上，臨係帶的時候他低聲道：“抬起頭。”
連指尖都在顫抖的時南絮抿緊了唇，跟他唱反調地把頭給低了下去。
剛才她嗓子都啞了，這家夥還很有耐心慢條斯理地給她講故事。
珍寶失而複得的欣喜，讓現在冷靜下來的小醜格外地有耐心，他用微涼的指尖撓了撓女孩的下巴。
怕癢的時南絮瞬間忍不住了，掙紮著要逃跑，卻撲進了小醜的懷裡。
耳畔忽而傳來德文特低沉的嗓音。
“如果生氣，彆再突然失蹤了，討厭我的話，我可以出去巡演........”
時南絮這下算是明白小醜去巡演的理由了，她連忙伸手摟住了對方的脖子，指尖穿過他的發絲。
“我沒有討厭你，從來都沒有！”
聽到女孩這般肯定的回答，小醜的眉頭微微挑了一下，猩紅的唇角勾起，“真的嗎？”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心中所想，時南絮咬了一下唇，湊過去在小醜德文特的唇角輕輕地吻了一下。
唇上傳來輕柔的觸感。
結果，從來沒有討厭過小醜的小兔子被壓在了化妝台上，一遍遍重複告訴他是喜歡還是討厭。
洗漱過後，小醜端著胡蘿卜湯喂氣到不行的少女吃飯。
時南絮被他折騰的早就被胡蘿卜喂了個飽，現在根本不想吃東西，賭氣地扭開頭。
小醜笑了起來，眼尾的黑桃紋路被牽動著跳了一下。
高挑的身影俯下來，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個吻，“真的不餓嗎？”
吃不下的少女摟住了小醜勁瘦的腰，埋進了他的懷裡蹭了蹭。
“都被你喂飽了，吃不下。”
看著她這撒嬌孩子氣模樣的小醜笑了笑，用餐巾仔細地擦拭乾淨她的唇角，低聲問她，“明天是聖誕節慶典，想要什麼禮物？”
時南絮抬起眼睫，對上了德文特綠眸中溫柔的視線，翹起了唇角，眼睛亮亮的，“聖誕老人會送蛋糕嗎？”
“當然，聖誕節的心願都會實現。”
聖誕節慶典這天，遊樂園嘉年華熱鬨的節日氛圍達到了頂點，四處都掛上了五彩的燈泡，在遊樂園正中央的廣場上還有一棵巨大的聖誕樹。
歡呼聲響徹遊樂園的上空。
各個成員的節目結束後，是壓軸節目——帶動全場節日氛圍的舞蹈。
銀發紅瞳的少女穿著一條紅色的天鵝絨公主裙，隨著音樂輕快的節奏從幕後走出，頭上戴著發箍，是麋鹿角的樣式。
時南絮出場的那一瞬間，底下的觀眾頓時沸騰了。
“那不是嘉年華失蹤了很久的兔女郎嗎？”
“艾琳小姐又有新的稱呼了！”
“是什麼？”
“麋鹿少女哈哈哈哈哈。”
為了迎合聖誕節的氛圍，慶典上，小醜穿了一襲紅黑色調的燕尾服。
在音樂節拍抵達高音尾聲時，神秘詭異的小醜攬著少女，她彎下柔韌的腰肢，銀色的長發在空中劃出銀色的波浪。
昏暗的舞台燈光裡，身形頎長的小醜一個乾淨利落的轉身，指尖打了個響指，暗紅的幕布緩緩降落。
幕布後，小醜凝視著女孩清透柔軟的眼眸，俯身輕吻時南絮的唇。
唇相觸時，鐘樓響起了聖誕夜十二點的鐘聲。
慶典演出結束後的休息室，所有人都喝香甜的葡萄酒喝得醉倒在了桌上。
高挑的小醜抱起迷迷糊糊的少女，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晚間燈光暖融，時南絮睜開濕潤的眼眸去找小醜，卻見扮成聖誕老人的小醜就坐在她床邊，手中還端著草莓奶油蛋糕。
時南絮緩緩坐起身，終究忍不住趴在小醜的肩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脾氣並不算好的小醜德文特被這一笑，帽簷下冷白的耳尖有些紅，他抬手捏住了女孩柔軟的臉蛋，冷冰冰地說道：“不準笑。”
可時南絮現在已經根本不怕他了，趴在平日裡高冷得不近人情的小醜懷裡鬨他。
忽而想起什麼的小醜捉住了女孩的兩隻手，吻了吻她的耳垂，低聲問她，“那個東方姑娘就是你，對嗎？”
時南絮頓時安分了，睜著乾淨澄澈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和小醜對視，小聲應道：“你猜到了？”
“嗯。”
“很久之前就猜到了。”
坐在小醜腿上的時南絮眼睛撲閃撲閃地眨了眨，她摟住了小醜德文特的脖子，湊過去輕聲問道：“小醜先生沒有想要的聖誕禮物嗎？”
小醜暗綠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少女好奇的神情，指尖劃過她微微上翹的眼尾，輕撫過女孩的側臉和耳垂，宛如在輕撫東方稀世的珍寶。
小醜德文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吻了一下她的眼尾，用低沉溫柔到了極點的語調問她，“寶貝想給我什麼禮物？”
時南絮笑起來的時候眼尾會略微上揚，於是那含糖的笑容就像是狡猾的小狐狸，帶了點惡作劇的意味。
她湊過去親了親小醜的唇。
“一籃子甜蜜的吻。”
小醜眼中閃過幽深的光，接住了她有意狡猾的撩撥，反手捉住了察覺不妙試圖逃跑的小兔子。
清晨時分，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入房間裡。
小醜德文特摟著懷裡安睡的少女，低下頭憐愛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闔上了雙眼。
他想要的聖誕禮物，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