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路錯了。
其實——三個人睡一張床, 還是有點擠的。
好擠……
半夜,蘇路是被擠醒的。
他艱難地撐開眼皮,呼吸感覺十分不暢。借由頭頂的壁燈可以看清:小漂亮的肩正抵著他的胸肌——如果有的話。
後背肌傳來相同的感覺, 蘇路微微轉動脖子,往後看去:
背後不出意外是滿級大佬。
滿級大佬和小漂亮, 這兩位大佬以一個平躺的姿勢沉睡, 中間留出來的縫塞了一條蘇路。
姓蘇的普通路人, 被夾在人縫中央, 人的體溫與電熱毯的溫度烘得他身體發熱, 忍不住掀開了被子。
“唔……”小漂亮抱緊了自己。
滿級大佬輕聲呢喃。
三人共用一條棉被。
……蘇路默默把被子蓋了回去。
好熱。
一隻手放在身側、另一隻手枕在腦下, 蘇路仰起頭, 觀望窗外的風雪。
雪還在下。
紛揚的雪花被寒風席卷,時不時刮過“呼呼”的聲音。
一窗之隔, 內外卻像是兩個世界。
蘇路關掉燈,在驟然降臨的黑暗中, 漸漸閉上雙眼。
翌日清晨。
蘇路醒來時,終於感覺沒那麼擠了。
可能由於睡了一晚已經習慣, 蘇路覺得呼吸順暢多了, 除了枕頭似乎被他壓塌, 質地變得很硬。
懷裡的抱枕也硬邦邦的。
……抱枕?
等等,床上存在這種東西嗎?
意識到不對勁的蘇路, 睜開了眼睛。
毫無意外——被他當成抱枕焊在懷中的, 是滿級大佬!!!
一晚上過去,滿級大佬的睡姿就沒變過, 仍舊規規矩矩平平整整——反觀蘇路,也不知他的身體是如何做到的,硬是在人縫中神奇地翻過身, 由麵朝小漂亮的姿勢、變成了麵向滿級大佬。
他的手,穿過了滿級大佬的胸肌——實實在在的那一種;他的頭,壓住了滿級大佬的肩;他的腿,大腿搭住了滿級大佬的肚子,小腿暴露在空氣中。
嗯。
就很男同。
jio冷。
蘇路趕緊把腳縮回來,頭和手分彆撤離戰場。伴隨他的身體一動,蘇路感覺不太對勁。
身體有種被束縛的感覺。
他低下頭:肚子上正纏著一雙手,十指交叉,死死扣住了他的腰。
蘇路愣了愣,花了十秒鐘搞清狀況:是小漂亮,他也將他當成了抱枕……
抱人者恒被抱之。
蘇路:(淚)
糟糕,更像男同了(×)
想從這男同的漩渦中脫離——蘇路揚起手,他的掙紮,驚醒了另外兩位男……另外兩位室友。
鹿雪絨揉著眼睛,聲音軟乎乎的:“唔……早上好。”
滿級大佬“蹭”地從床上坐起身,忽然,動作不自然地活動了一下肩膀,臉上泛起疑惑。
蘇路從善如流:“你早。”
他脖子感覺也很酸。
把頭枕在彆人肩膀上睡覺——真的很容易得肩周炎和頸椎病啊!!!
滿級大佬狐疑地瞥了他們一眼,扭頭走向門口。
蘇路連忙招呼小漂亮:“走,一起洗臉去!”
盥洗室在走廊的儘頭。他們起得很早,複古的走廊兩旁房門緊閉,鹿雪絨跟在蘇路身後,在路過室友存在的房間門口時,眼中閃過擔憂與恐懼。
“吱呀——”
房門開了,鹿雪絨像隻受驚的兔子,立刻蹦得老高。
“……你昨晚去哪兒了?”
室友從門後伸出一張蒼白的臉孔:“我找了你好久,你去哪裡了?”
鹿雪絨害怕得牙關打顫,眼神下意識掃向門邊。
室友站在門後,看不見他的腳,自然也數不清他有幾道影子。
“問你話呢?”室友緊盯鹿雪絨,眼神幽深,仿佛豺狼盯住一頭弱小而美麗的麋鹿。
正當鹿雪絨瑟瑟發抖、不知該如何作答時,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鹿雪絨轉頭:是蘇路。
蘇路一邊拽著他,一邊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壓根不搭理他室友。
室友連問了好幾聲,都得不到回應,臉色變得極為陰沉。
“嘩啦——”
流水從水龍頭中湧出,蘇路捧了一把澆到臉上,瞬間感覺臉皮都要凍下來一層。
“這也太冷了。”他忍不住道,“我聽說冬天用冷水洗臉會變成麵癱……”
榜一大佬的臉忽然出現在腦海中。
“咳。”蘇路擰上水龍頭,手放在衣服上擦乾,扭頭問鹿雪絨:“你洗好了嗎?”
鹿雪絨點點頭,鼻尖沾染了晶瑩的水珠。
蘇路伸手抹了一下,忍不住又抹了一下。
……小漂亮皮膚真好。
皮膚“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嫩滑”這種形容,蘇路還以為是誇張手法,沒想到真的有這種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