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亞!”
年輕美麗的貴婦人站在走廊另一端, 微笑著呼喚女兒:“快來!過來媽媽這兒。”
年僅五歲的塞西莉亞,在聽到媽媽的呼喚後, 屁顛屁顛朝安娜的方向跑了過去。
安娜張開雙臂, 塞西莉亞撲進她的懷抱。
“喬薇婭,塞西莉亞沒有打擾到你工作吧?”安娜親切地問女仆。
正在清理蜘蛛網的女仆,聞言邊乾活邊扭過身, 搖頭笑道:“沒有,安娜夫人, 塞西莉亞膽子可大了,她還幫我抓住了好幾隻蜘蛛。”
“蜘蛛?”安娜愣了愣。
“哈!”調皮的塞西莉亞忽然張開手,手心裡赫然爬著三隻蜘蛛!
“天哪!”安娜被嚇了一跳。
“塞西莉亞!”她嚴肅道,“趕快扔掉!”
塞西莉亞聽話地把蜘蛛扔在地上,路過的女仆正準備將它們踩死,安娜連忙阻止:“請等一等!喬薇婭。”
女仆後退幾步:“是,安娜夫人, 您有什麼吩咐?”
安娜笑起來時很美, 她於心不忍道:“原住民。”
女仆一怔。
安娜:“這些小東西是城堡的原住民……這麼說你可能會覺得有點奇怪,但是,我不想傷害它們,畢竟我們才剛搬進來。”
“你覺得呢?喬薇婭?”
女仆覺得這樣的安娜夫人很可愛,於是她也笑了起來:“是,我也這麼認為。”
小小的塞西莉亞高舉雙手, 讚成母親的決定。
“好極了!”安娜把塞西莉亞抱起來,親了女兒的臉蛋一口。
三個女孩決定將蜘蛛放生。
“不過,我有點害怕這小東西……”安娜望向女仆。
“喔……我小時候被蜘蛛咬過。”女仆搖頭擺手。
於是,兩個大女孩看向小女孩。
塞西莉亞自告奮勇:“我!我可以……”
安娜:“不行。”
安娜擔心女兒被蜘蛛咬傷,和女仆商議一番, 女仆看向角落清潔衛生的工具,雙眼一亮。
她們利用掃把和簸箕,將蜘蛛送進了城堡外麵的花園。
“塞西莉亞,你喜歡這些花嗎?”安娜在一從盛開的鮮花前蹲下,這些花已經到了花期,每一朵都嬌豔欲滴,散發出醉人的芬芳。
安娜聞了一下,塞西莉亞湊過來,學媽媽深吸一大口氣。
“啊啾!”
“哈哈哈哈哈哈。”
花園中響起愉悅的歡笑。
蘇路沉默地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新奇。
回憶殺的世界天氣晴朗,窗外豔陽高照,他目睹安娜和女兒在花園中愉快玩耍的畫麵。
放逐“原住民”的小插曲過去後,晚餐時間,安娜的丈夫威廉乘坐馬車回到了城堡。
女仆與管家侍奉在一旁。餐桌前,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這個場景,和蘇路在雜物間看到的畫像內容非常相似。
令蘇路感到吃驚的是:管家的容貌,居然和開門的老頭長得一模一樣!
蘇路還記得電影開頭的故事背景:【20xx年的一個周日,你參與了左思旅遊團的旅遊計劃,預備前往某個度假地點,大巴卻在半路拋錨,不得已的你隻好下車,跟隨旅遊團在雪中穿行……
直到看見風雪中顯露出一座古堡。】
他是20xx年來到的古堡,安娜一家則生活在19xx年。
相隔一個世紀,如果管家和老頭是同一個人,那老頭怎麼還活著?臉上還幾乎一點變化都沒有?如果不是同一個人,那他們怎麼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說日記的時間是1999年?現在的時間是2000年?可惡,為什麼要打碼啊!
蘇路盯著老頭臉上的溝壑,滿頭都是霧水。
男音也沒有響起,似乎無法解讀回憶殺中人。
“哈哈哈哈哈,這個玩具好醜啊。”
“可很有意思,不是嗎?”
“塞西莉亞,爸爸給你買了新玩具,快來看看喜歡嗎?”
耳邊不斷響起一家三口的笑鬨,他們在城堡中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周遭的場景飛速變化,日月交替在眨眼間便已完成。
當蘇路回過神時,塞西莉亞已經八歲了。
在塞西莉亞八歲這天晚上,父親威廉替她準備了一個豪華的生日大蛋糕,蛋糕足足有八層,塞西莉亞必須騎在爸爸的頭上,才能吹到上麵的蠟燭。
“許個願吧,塞西莉亞。”安娜在旁邊扶著女兒。
威廉握住女兒的膝蓋,防止她摔下來:“寶貝女兒,快許個願吧。”
女仆帶著微笑站在一旁;管家老頭立在另一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塞西莉亞深吸一口氣,她吹滅了蠟燭,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剛準備許下願望——
“砰砰砰砰砰!”
古堡的大門發出震動。
……
——
“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張擠滿溝壑的臉,驀然占據了蘇路的視野。
蘇路眨了眨眼,神情迷茫。
他坐在木頭箱子上一言不發。趁他晃神的功夫,老頭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的日記。
“亂翻什麼?”老頭訓斥道。
蘇路的意識,終於從回憶殺的世界中抽離。他試圖奪回日記,被老頭瞪了一眼:“這不是你的東西吧?”
蘇路:“是我的。”
老頭橫了他一眼,篤定日記本不是蘇路的東西。
蘇路忌憚他的鬼魂身份,沒有上去硬搶。
老頭走後,蘇路緊跟著他邁出雜物間——他觀察過了,莉莉已經從雜物間裡消失,不知去向。
剛踏出雜物間的門,一個人影就撞了上來——
“嗷!”鹿雪絨揉了揉鼻子,低頭看見是他,眼神深處不受控製地浮出驚喜:“蘇路!我、我找了你好久!”
蘇路揉著腦門,被撞得有些懵:“……找我?”
“是啊,我找了你好久!你、你去哪兒了?”
“我一直都在裡麵啊。”蘇路指了指身後的雜物間。
鹿雪絨張開嘴唇:“這裡麵我早就找過了,沒看見你啊?”
難道去了回憶殺的世界,外麵的人就看不見自己了嗎?
對了……
蘇路繞過鹿雪絨,老頭早就連鬼影都沒了。
他鬱悶地轉過身,想起一件事:“差點忘了問你,你跑到哪裡去了?”
鹿雪絨看起來比他還懵:“啊?我、我一直跟著你啊。”
根據鹿雪絨的描述,當時蘇路跑在前麵,由於他跑得太快,鹿雪絨滑了一步,下意識鬆開手。
等他再抬起頭時,蘇路已經跑過了前麵的拐角,他連忙跟上,然而拐角之後卻是一條空曠的走廊。
蘇路消失了。
聽完後的蘇路不相信:“消失的明明是你……”
委屈如同霧氣一樣,從鹿雪絨漂亮的小臉上升起:“不、我沒有亂跑……真的。”
“好吧。”蘇路舉起雙手,暫停和他爭辯這個話題。
“我們回去吧。”他朝前走了一步,忽然察覺:左手被兩麵軟乎乎的東西圈住。
蘇路掃了一眼:鹿雪絨用一對掌心包住他的手,緊張兮兮跟在他身後。
似乎害怕他再度扔下自己。
這讓蘇路回想起以前在貓咖打工時,有一隻布偶貓特彆粘人,他走哪兒跟哪兒,堪稱絆腳神器。
絆腳神……鹿雪絨乖巧地跟著他,雖然和一個男的手牽手走在路上,讓他感覺有些鈣裡鈣氣,但蘇路到底沒有把手抽回來。
他知道鹿雪絨隻是想尋求安全感。
回去的路上很順利——被老頭收走後,日記本沒有再憑空掉落。
倏然,耳邊響起鹿雪絨戰戰兢兢的聲音:“蘇路,你快看!前、前麵地上是不是躺著個人?”
蘇路眯起眼睛:“嗯,是躺著個人。”
“那、那人死了嗎?”鹿雪絨往他背後一縮,露出半個腦袋,不敢靠近。
為什麼笨蛋美人的身高要設定得那麼高啊……
蘇路抹了一把臉:“不知道,上去看看?”
“這個給你。”鹿雪絨遞給他一根樹枝。
……哪來的樹枝啊?
蘇路接過樹枝,戳戳地上躺屍的人。
“唔……”地上的人,掙紮著醒來。
“是你。”蘇路盯著他的臉。
羅伯特眼神迷糊,後腦勺腫起個大包。
看他這樣子,估計是被人從身後敲暈了。
“有人!有人敲暈了我!”羅伯特激動道,和蘇路推測得差不多——有人趁羅伯特不注意,敲暈羅伯特搶走了日記。
至於那人是誰……
蘇路想起莉莉藏起來的棒槌。
“咳。”蘇路將羅伯特扶正,“你還好吧?”
羅伯特抬起手,摸了一把腦袋後腫起的大包,疼得臉色瞬間扭曲。
“彆讓我知道是誰!”羅伯特恨恨道,“否則我讓他好看!”
“你的日記呢?”蘇路明知故問,試圖轉移話題。
“被奪走了……”羅伯特臉色陰沉,“日記!襲擊我的人搶走了日記!”
鹿雪絨想到什麼:“啊!我好像看見了,管家先生手裡似乎拿著一本紅色的日記……”
當時管家和蘇路前後從雜物間出來,被鹿雪絨看到了。
“……管家?那個老頭?”羅伯特一愣。
他“嘶”了一聲,低聲喃喃:“他搶我日記做什麼?難道那個死老頭也是玩家?也想參與主線劇情?”
“你確認你沒看錯嗎?”
或許是羅伯特問這話時臉色不太好看,鹿雪絨有被他嚇到。
羅伯特見狀放緩了聲音:“彆緊張,我不是針對你。”
鹿雪絨小心地點點頭。
那個死老頭!!!
“知道了。”羅伯特磨了磨後槽牙——無論那個死老頭是玩家還是Npc,他都要從他手中奪回日記,並且讓他付出代價!
“你打算怎麼做?”蘇路問。
對他,羅伯特總是一幅愛搭不理的模樣,聞言隻是瞥了他一眼,又將腦袋扭朝鹿雪絨:“我們要不要加個好友?”
鹿雪絨轉頭對蘇路說:“我們回去吧,我該回去洗澡了。”
蘇路憋笑:“好的。”
在羅伯特吃癟的眼神中,蘇路拉著鹿雪絨揚長而去。
“嗬。”羅·檸檬·伯特盯著他們交握的手,酸溜溜罵了一聲:“狗男男。”
……
蘇路來到走廊儘頭——他們的房間位於最後一間。
剛剛靠近門口,透過緊閉的門板,激烈的遊戲碰撞聲隱約傳出。
他將手搭上門把,門並沒有鎖。蘇路旋轉手腕,門被輕易扭開。
房間內,滿級大佬靠在床上,屈起一條腿打遊戲。
聽到響動,也隻是從餘光中瞥了蘇路……和鹿雪絨交握的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