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而極其不和諧的一幕。
蘇路打了個劇烈的寒顫。
他端碗的手一抖,熱湯撒落在地。
陳斯年手裡也端著熱湯,他一口都沒有喝,拿著似乎隻是用來暖手。
“或許我們可以幫幫他們?”蘇路比劃著,“剛好可以用那把錘子……”
陳斯年:晚了。
什麼叫晚了?
陳斯年幫蘇路轉了個頭:你看。
“親愛的,我愛你。”大叔對張路深情款款。
張路也回予相同的熱烈愛意。
兩人交頸而吻。
蘇路震驚地瞪大雙眼——
他親眼所見:從張路和大叔的身上長出了密密麻麻的羽毛!兩人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羽毛飛速攻占。
最後,隻剩下兩顆頭還是原本的模樣,他們的身體被鳥羽覆蓋,手腳通通變成了鳥的鉤爪。
同林鳥——從今往後,天高海闊,與君永不分離。
“我感覺有點惡心是怎麼回事?”蘇路捂住了嘴。
陳斯年附議。
眼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麵前變成了鳥,蘇路心理上無法接受。
他現在知道樹林中那些人頭鳥是怎麼來的了——
他們肯定都是和張路一樣的玩家!大部分玩家在成為人頭鳥後,並沒有離開樹林,而是依照鳥的習性在此棲息。
還不能舉報副本耍詐,畢竟玩家們在滿值後確實可以自由離開副本,隻是……
蘇路大罵副本的陰險!
萊茵哈特一定是知道最後的結局,所以才肯積極配合他。
蘇路咬緊牙關,看向陳斯年的眼中寫滿了焦慮不安。
陳斯年明白他的擔憂:我有辦法不受影響。
蘇路一愣:“什麼?”
陳斯年:我有辦法。
這、這就是大佬嗎?!蘇路眼神崇拜:“666,求帶飛!”
大佬臉色驀然一變,仰頭看向天空。
蘇路跟著大佬抬頭——
天空灰白,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安靜的天空,猶如一塊死氣沉沉的水泥板,偶爾刮過一陣風。
什麼都沒有啊?蘇路正準備問個明白,空中乍起一道破空之聲。
隨後是第二道、第三道……聲音的來源擁有鳥的身軀、人的頭顱。是人頭鳥,它們揮舞著翅膀,在天空中巡邏盤旋。
越來越多的人頭鳥剝奪了天空的顏色,它們的嘴唇翕合,不斷呼喚一個名字:
“蘇路。”
“蘇路。”
“蘇路!”
蘇路本人表示很慌。
他躲在黑傘下——早在第一隻人頭鳥出現時,蘇路就警覺地做出了防備。
等等,屋簷算是建築物嗎?
保險起見,蘇路正打算挪出去一點,陳斯年倏然將他撲倒。
蘇路及時扭過臉,保住了鼻梁的挺直,側臉與地板親密接觸。
怎麼回事?滿級大佬難道獸性大發了?蘇路一頭霧水地抬頭,又猛地低了下去。
……在其中一隻人頭鳥的背後,色彩豔烈如火焰的發絲飄散,這隻人頭鳥背上仿佛著了火。
蘇路知道——萊茵哈特追來了!
陳斯年壓住他的後背,以眼神示意他彆出聲。
……蘇路當然明白不能出聲,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一定要趴地上啊?啊??還有大佬你一定要趴我背上嗎???很重啊,像是烏龜馱著他的殼。
陳斯年看著瘦,一身的肌肉密度絕對實打實。蘇路被他壓得想翻白眼。
不能坐以待斃,蘇路掙紮著轉了個方向,試圖摸出點東西。
他把手伸向腰帶,擺弄了半天,手裡也沒出現東西。
這破腰帶!怎麼關鍵時刻總掉鏈子?蘇路在心裡罵罵咧咧,抬眼對上陳斯年複雜的目光。
蘇路一低頭:草破案了草,原來他剛才一直擺弄的是陳斯年的腰帶!!!
尷大尬。
被他摳了半天,陳斯年的腰帶已經搖搖欲墜,卻還儘職儘責地堅守著最後的底線。
蘇路的表情寫滿無辜,小聲提議:“要不,我再給你扣上?”
陳斯年:……不必。
陳斯年抬腰,蘇路趁機起身,目睹前者以閃電般的速度(褒義)扣好腰帶。
半空中的人頭鳥越壓越低,蘇路貼著木屋外牆,神經緊繃地蹲在窗下。
“蘇路。”
男人低沉的聲音距離極近,蘇路轉頭,以眼神詢問身邊的人:是你在叫我?
陳斯年:?
不對啊,這低音炮,差彆也太大了。
“蘇路。”
蘇路猛然意識到什麼。
他抬頭:張路慘白的臉伸出窗外,縮成一線的瞳孔直溜溜鎖定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