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丈外,有趕過來的衛兵已經開口厲聲詢問:“何人在此鬨事?”
而那邊趕車青年見主子正在說話,趕緊先一步起身迎了衛兵應付起來。
男子慢慢起身,麵向榮安:“你看了我麵目,是想要借你爹之手來追查我的身份?還是打算對我滅口?但你就不怕我在那之前便先一步擰斷你脖子?你又憑什麼敢斷定我不會殺你?”
也不知是男子氣勢太強,或是榮安自己心虛,此刻麵對男子的厲聲質問,她幾乎無言以對。
“我……”
可男子卻已轉身,迎向了衛兵。
男子似乎也覺察到了適才自己的多話,忍不住回頭又補了一句:“你嚇壞了騾子又害我們受傷,今晚我們損失慘重,這筆賬也是要還的。欠我兩個人情,你記住了。”
榮安深吸一口,沉了沉心,趕緊回神,之後卻是向衛兵快跑過去。
經過男子身邊時,她留下了句“對不住”。
她不是不識好歹,剛剛分明是男子護住了她。否則她一定會摔得很慘。不管這男子身份如何,但從頭到尾還是幫了她而沒有目的性害她。再有剛剛那幾句警告,她分明聽出了一絲指點而不是指責。
他是好心——她判斷出來了。
而她剛回過神後,一下也想明白。他的本事她早先已經見識到了,他能讓自己穩穩當當著地,何故他自己做不到?分明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將衛兵給吸引來了,他若不扮作普通人狠狠摔那麼一下,衛兵一定會查他身份,給他製造大量麻煩。
在這一點上,的確是自己連累了他和那趕車的青年,甚至那騾子都重重摔了。
所以於情於理,她都應當說這麼一聲“對不住”……
榮安衝向衛兵,“官爺,求官爺幫忙!”
隨後,她在距離衛兵跟前一丈外,突地左腳絆了右腳,身子一偏,摔倒在地,可憐兮兮……
“……”男子。
他雖知她意圖,可……
他實在憋不住笑,隻能扭過了頭去。他剛可看得清楚,地麵平整沒有石塊,她兩腳間原本還隔了半尺寬,怎麼就能絆上了?
這戲可真多!
學什麼不好,偏學那頭蠢騾子!
但他卻又忍不住轉過頭,暗道這一跤雖難看,但效果應該還不錯。
果然,衛兵們的所有視線都被她給吸引了。
“何人鬨事喧嘩?”
榮安慘兮兮抽抽了起來:
“諸位官爺,幫幫我。我乃鎮國將軍府二小姐,家中出大事了,我要求見我爹。”她早就打聽到了,爹這幾日都是夜間值守大營。今日榮華來時,她又裝作不經意間打聽了一番,確認了這一消息無誤……
衛兵們麵麵相覷。
小姐?
眼前女子一身布衣,發間隻有根銀簪,衣裙不但臟亂,就連裙擺也被割了好幾道口子。
除了那高昂的頸脖,無懼的眼神,周身上下,哪有一處地方像個小姐?
這麼寒酸狼狽的小姐?連個伺候跟隨的下人都沒有的小姐?大晚上出門的小姐?還和兩個百姓打扮的男子在一起的小姐?坐這破騾車的小姐?
出事?
出事不該是府中管事護衛來稟?將軍夫人派人出來通稟?怎麼也不會讓個小姐拋頭露麵吧?
二小姐?
他們隻聽聞將軍府大小姐的種種,倒是從沒聽說過二小姐的任何。
“我是與不是,官爺們帶我前去,將軍自有決斷不是?我若欺瞞了諸位官爺,屆時直接將我拿下論罪便可。”
“不行!按規矩辦事,請姑娘速速離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