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心下大定的同時也聽出了恐嚇之意,迅速站位大哭了起來:
“老爺夫人,小的真是冤枉!姨娘的病好好壞壞多年,病情反複變化很正常。不能因為此刻病症變了便一口咬定是小的不作為導致。至於那小銀魚,是二小姐硬要塞到小的手上的,二小姐大方這也不是小的能控製的。小的什麼都不知,什麼都沒做!請老爺明察!”
夫人一開腔,府醫心頭大定。
有夫人頂著,他隻要咬死什麼都沒做,將軍還真敢拿他如何嗎?大不了的,也就是“醫術不精”罷了。總比被廢了手要強吧?就是送官也不怕!隻要老爺豁得去那張臉……
“所以老爺……”
廖氏底氣很足,挺胸正色:
“您想輕描淡寫就休妻是不可能了。第一,我身有誥命。除非皇上皇後點了頭,朝廷乾涉,確認我德不配位,否則我總歸是這將軍府的夫人。第二,孩兒們已大,正是人生最關鍵之時。您若這個時候掀風搞雨,受害的是將軍府的未來和孩子們的姻緣。說白了,還是虞家的利益和名聲。
第三,您若要趕我為婉娘挪位置,視廖家顏麵不顧,那麼我和廖家必當不死不休告禦狀,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第四,寵妾滅妻是大忌諱,您不要顏麵也要顧及當日給咱們賜婚的聖上顏麵。到時候一張聖旨賜下來,丟了婉娘的命您可彆追悔莫及。文慈便隻說這四條,老爺自己想清楚了……”
廖氏不慌不忙就要離開。
“等等!”
事實這個結局全在虞博鴻預估之中。他一沒確實證據,二來廖氏難纏,三來身份作祟,他即便想揮動利刃,可礙於阻力也揮不下這一刀去。他早知會是如此。
“夫人束下不嚴,管束下的莊子烏煙瘴氣,刁奴成群,當罰!夫人濫用庸醫庸奴,管家能力不夠,差點釀成大錯,當罰!夫人一擲千金,縱養刁奴,是奴才不敬頂撞主子的罪魁禍首,當罰!夫人包庇惡奴,當罰!夫人無視家規,動不動要回娘家,當罰!暫且便這五條!夫人,把所有鑰匙都交出來,好好禁足去吧!”
廖氏冷嗤一聲:“我倒不知,虞家竟有家規!”
“從今日起便有了。待會我會著人將家規送去夫人房中。夫人記得每日手抄十遍。夫人一手小篆不是京城聞名嗎?便用小篆寫吧!為夫每日都會抽時間檢查一遍!夫人切記,不能偷懶。指不定這家規將來也會與曹大家的《女誡》那般,流傳開呢?”
虞博鴻一步步走近,“夫人可服氣?”
彆的說不了,這五條可沒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用多做解釋。皇帝皇後也管不了這等家務事!
而用小篆,更是杜絕了他人代寫的可能!她不是以她的小篆引以為豪嗎?她不是心高氣傲嗎?她就該明白,她既為人婦,那心氣便早該收起來了。
她剛敢當著他麵恐嚇那府醫,那他便還她以恐嚇。隻要她再有違逆,他便連她名聲都不會顧忌!
有能耐的,她大可以頂撞,大可以反抗,那麼他便有了休妻之由了。
廖氏深吸一口,慢慢頷首。
“服,服!文慈遵命!”
“還有,夫人記得背熟了家規!另送一份到榮華手裡讓她也趕緊學起來。”
廖氏冷笑著屈膝行禮,可剛一優雅轉身,便聞身後丈夫再次補話:“彆以為這事過去了。黑衣人,我會繼續追查!”
她腳步一滯,還是昂起了脖子,邁著完美步態,慢慢踱步而出……
廖文慈相當清醒,沒再提回娘家那事一個字,乖乖回了自己住處禁足去了。當然,對外宣稱是養病。
她的一腔怒火,是在昂首挺胸回了自己院中,才給發泄了出來。
她才不會像那武夫去拿瓷器古董發恨,損了錢財不利己,那是蠢人才做之事。
她隻是站到了花圃,一口氣掐了近百朵長勢正好,爭奇鬥豔的鮮花,將花瓣揪成片,用鞋底錯成泥,隻留下了一片嬌豔欲滴的牡丹獨享和暖陽光。
可她一想到被虞博鴻砸掉的那幾隻瓷器和寶貝啊,太陽穴青筋還是突突跳起。不僅僅是心疼,更是生氣。
可讓她生氣的事,還在後頭。
下人來稟:
“老爺派人來取鑰匙了。”
“老爺讓開了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