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撞翻了不少攤子,卻大多是賣蔬果的,沒有碰到一個麵攤餅攤包子攤餛飩攤等帶火帶開水帶爐子的攤位,最大程度避免了害及無辜。
就連危害性最大的最後一撞,他也是選定了一棵樹。
而在那個時刻終於到來時,榮安卻是想到了他的忠告。高速的顛簸叫她恐懼。危急之下,她還是選擇了抱頭而放棄了掩麵。也是那一瞬,她再次驚訝於自己對他的信任。
當然,她瞬間推翻了這一認知,並告訴自己,她隻是怕死。
而實際上,那一撞,並稱不上可怕。
她做好準備了,可正如他所言,雷聲大雨點小而已。
她簡直懷疑他是如何做到的,讓兩木剛好卡住大樹,最大程度減小了傷害。所以這一撞,本身並沒能傷到她。
倒是那驟停的慣性,叫她猛地往前。
嗚呼哀哉。
她的運氣真不好。
頭再次磕到。
還正好磕在了眉心。
額頭開了口子。
榮安欲哭無淚。
不用照鏡子她也能想象到此刻尊容,加上先前額間左右兩個沒消下去的包,她此刻必是頭頂一個“小”字。
更慘的是,她被慣性帶著往前,沒能站住,雙膝正好跪下。一膝磕在了碎瓷上……這下,更是弄假成真了。
好氣,氣得她臨時決定,索性暈過去算了。
她付出那麼多,弄得那麼慘,不多收點利息,未免太對不住自己了……
現場再次炸開。
可憐的姑娘,慘極的現場!
若不是姑娘求救及時,若不是車夫自己慌神,若不是引發了路人的怒意,這姑娘不但名節有損,就是性命也有危險啊。
還有,那車夫最後離開前的警告,分明是帶了殺意的恐嚇!
不少人開始張羅請大夫,好在,這條街上就有醫館。
早就有人去報官了。
他們義憤填膺,自然是強烈要求官府趕緊將當街行凶鬨事的罪人給找出來!
有人開始關心榮安的身份。
有婦人上前料理時,翻到了榮安的身上的令牌和身份證明。
這讓他們嚇了一大跳。
第一時間便有人要去將軍府稟告,但也有人馬上表示不妥。
這幾日將軍府二小姐的故事鬨了個沸沸揚揚,都說將軍府嫡母可怕,此刻這二小姐生死不明,指不定主使便是……畢竟誰會對一個鄉下來的庶女存綁架之心還帶了分明殺機?萬一猜測是真,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於是,有人往將軍府跑去稟告,也有人去找將軍,還有人去兩街之外的葛家稟告。
榮安身下裙上都有血,頭上腿上皆有傷,人又昏迷不醒,自然無人敢隨意動她,隻幾個婦人幫忙將她平躺車板後就等著大夫到來。
官兵到了,詢問種種後便開始尋找起那個車夫來。隻不過車夫的麵容一直都被罩在了鬥笠之下,目擊證人雖多,卻無一人見到車夫的真實長相。
於是所有的線索都隻在對馬匹、“車夫”衣著體型和聲音的描述上。可人早已打馬離開一刻鐘,足夠跑遠了。想也知道,即便地毯式排查也基本無望能找出人來。
但由於受害者頗多,最大的受害者又是將軍愛女,官兵們還是很仔細,分散開取證追查去了……